“我无所谓。”
“我觉得,你应该想喝一点,来吧。”
渡口一个早就东倒西歪的棚子,被洛月颜提前修了修,棚子里有一张小桌,上面摆着几瓶酒。
人的思维和感情,其实有时候非常的奇怪,洛月颜这人,我没看出她做过一件好事,我提防她,可是,却又生不出一丝厌恶她的情绪。
我们面对面的坐下来,洛月颜在我面前的酒杯里满满倒了一杯,然后拿过自己的杯子,说道:“这杯酒,我敬你。”
“敬我什么?”
“敬你是个重情重义的真男人,我知道,那个叫安然的姑娘死了,你很难过。如果她泉下有知,知道这世上有这么一个男人,会为自己的死而悲痛欲绝,她就知道,自己这辈子没有白活。”
“这不值得敬,你应该嘲讽我。”我一口喝了杯子里的酒,那酒味,苦涩的让我难以下咽:“连女人都保护不了,有什么可敬的?”
“做人看心,不是看你做了什么,而是看你心中所想。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不到最后,又怎么能看透一个人心里究竟怎么想?”
“没错,我们先后不知道见过多少面了,我从来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
“我心里想的,很简单,你相信吗?”洛月颜喝了一大口酒,慢慢的咽了下去,仿佛是在品尝那股辛辣,过了一会儿,她说道:“我以前和你说过,我出身不好,父母原本是不能结婚的,只是父亲一直坚持,后来才有了我。就因为出身不好,我家里人死的很惨,从那时起,我就想知道,这究竟为什么,又凭什么?我为了这个执念活下来,这一生,别无他求,我只要置我父母于死地的人,付出该付出的代价,就这么简单。”
“我不懂。”
“你说不懂,其实是不信,信与不信,我不辩解,或许有一天,你会知道。”
“我想问问你,上次你去阴山道,专门为了对付花如玉?”
“我收到消息,花如玉派人在寻找紫血土,阴山道那边可能有,一收到消息,我就带人赶去了,绝不能让她找到紫血土。”
“你知道他们在找紫血土?他们找紫血土干什么?”
“你在明知故问,难道,你不知道他们要找紫血土干什么?”
洛月颜是很聪明的,和她说话绕圈子,其实没有任何必要。我知道的事,她都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她也知道,只是看她愿不愿意说而已。
“既然这样,那就开门见山的说,绝命谷,你应该清楚,绝命谷的那颗种子,是怎么回事?”
“你每次都会问我一些无法回答的问题。”洛月颜又给两只酒杯倒上酒,开始沉思,她或许是在考虑,该不该把事情告诉我:“绝命谷的那颗种子,我略知一二。种子最早是果坎烈留下来的。”
洛月颜所说的果坎烈,其实就是古九黎的那个疯祭司。疯祭司的本名,已经被人遗忘,在他当上大祭司以后,人们都称呼他果坎烈。在古九黎语中,果坎烈的意思,是使者。
人们认为,大祭司是神明派来的使者。
三个圆球,是果坎烈留下的,三颗种子,同样是他留下的。然而,一直到果坎烈死去,都没有把种子种下来,因为他心中有犹豫,始终无法做出决断。
最后,他留下了圆球和种子,等于把所有的难题,留给了乌图。
乌图的心性,可想而知,他毫不犹豫的就种下了种子,但前后种了两颗,都没有存活下来。
“你说的这些,我大概知道,最后一颗种子,乌图种在了大雪山的绝命谷。我现在想了解的是,那颗种子长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颗种子长出来的,是这个世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