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之死?”
秦熹眉头拧了起来,“此事不是早就有了结论?”
“是,但仍有疑惑。”
秦飞盏从袖中翻出一封信,呈到了秦熹面前。
“臣在云州时曾与陈大人,还有赵盟主有过数面之缘。当时圣上要臣查贪污案,臣从东篱寨查起,便是因为这封信。此信乃是陈大人身边的随从所书,其中提到当年军饷被盗有蹊跷,而臣这几年也并非在云州混日子,而是一直在秘密调查此事。”
秦熹将那封信展开,细细一看,脸色微微变了。
“你的意思,军饷被盗的主谋并非蔡权和魏诠二人,而是另有其人?”
“是。”
秦飞盏点头,缓了一口气后继续道:“臣之所以能那么快找到丢失的军饷,也不是全靠运气。此事中牵扯到一些江湖事,而军饷被藏在东篱寨外的海上,显然是大有用处。若真是魏诠和蔡权所谋,那依着他们的行事做派,这些军饷又岂会留到今日?”
他回京之处就是为了给陈忠和赵天弘报仇,而找到军饷是意料之外。本来这件事他打算秘密调查,可最近京中发生的事,加上他遇到的那些人,去了一趟江东后,便也更加确定这件事不简单。
十几年前就开始布局,又是为了大秦江山,这背后的人只能是朝中的某位权贵。
秦熹能登上帝位,心思自然深不
可测。听他说完这些,立刻意识到了他真正的意图。
他神情微变,敛了敛眉后,声音沉沉道:“此事……不必再查了。”
“圣上!”
秦飞盏颇有些不甘心,急急喊了声。
秦熹将信压在了桌上,淡淡道:“你的怀疑,孤清楚,可眼下时机不对。”
说完这话,他看向了宋翎。
“宋爱卿,江南道的事,若是陈谦自己认罪,便也就此打住。”
“圣上……”
宋翎愣住了。
这什么意思?
牵扯这么多,图谋江山,就不查了?
秦熹脸上露出些许疲态,摆了摆手,“按孤说的去办。”
“你去吧,秦爱卿留下。”
他这话一出,宋翎心思几转后忙起身施礼。
“臣,遵命。”
宋翎出去后,秦熹站了起来,朝秦飞盏招了招手。
“随孤出去走走。”
秦飞盏暗暗叹了口气,随着秦熹往殿外走去。
二人一路绕过晨风殿往前走,穿过飞仙桥,最终来到了宫中最高的望月楼上。
秦熹站在栏杆前,望着远处纵横交错的屋舍,缓声道:“你可曾见过夜幕之下的长安?”
“臣未曾见过。”
秦飞盏老老实实地回答,“不过,臣见过黑暗中的长安。”
“哦,那是怎样的?”
秦熹侧头看了过来,眼里拢着光芒。
“那是青阳道人讲学那夜,
鹿苑中权贵聚集,互相攀比,歌舞升平。可鹿苑外的街上,却有百姓衣衫褴褛,食不果腹,最终死在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