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皆哗然。
“做什么这样喧哗!军纪何在!”
似是被这样的声音所惊扰,前面不远处一个百夫长大声呵斥道。
队伍里霎时间陷入安静。
然而没过多久,有一道轻却清晰的声音传达出众人的好奇:“谁啊?”
谁啊?
谁的家居然在这等奇怪的山上?
他们中间,会不会有奸细?
“听说是顾旸……”
顾旸?
这个名字,众人并不陌生,纵然先前的大比被鸾歌抢了风头,但顾旸在西山军中少有人能及的箭术,却还是就此打响。
“他怎么可能是流寇!”
“对呀,瞎说的吧!”
没有料想中的怀疑,依旧是纷纭低语,却全都是不可置信。
若顾旸真的是流寇,那这流寇可是真傻了。
就在今年年初剿杀流寇的时候,他可是人头最多的。
更何况因此,他差点连命都没了,要不是运气好,救治及时,还有机会活到现在?
什么流寇,至于这么傻不拉几的用十几个人的性命,来换取西山营中一个小兵崽的位子?
因着流寇多年不除,难有战功,西山军中的官职已经好久不曾调动,毕竟如今营中的大人们,无不是剿杀过不少流寇的,所以很难再有新兵崽子的出头之日。
所以哪怕立了功,顾旸却依旧是一个普通的兵丁,纵然他已经足够出挑。
但立功,却不升官,不少人比他还气愤。
若说这样的人是流寇,他们可是打死都不信。
“如果壶嘴山真的是流寇的大本营,那他避着还来不及,犯得着说出来给人听?”
队伍中有人轻嗤一声,似是嘲笑某些人的智商。
“对呀,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顾旸那人可没这么傻。”
“也是,毕竟这般险峰,纵使是山贼,抢了东西也总得带回去吧?找这么样一个不方便上下的老窝,可不是坑自己嘛!”
一时之间,队伍里的风向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从一个顾旸身上,到此次上壶嘴山,他们开始怀疑这山是不是真的是久寻不得的流寇本营。
带领自己的人走在最前,生怕周扬做什么手脚的华硕,怎么也想不到周扬连自己出面也不用,西山军的心思,就这么被拨动了。
纵然皇命在身,是此行的特使,拥有调兵的权利,但如今他信的过的,也只有从安阳便与自己同行,随身护卫的百余众。
山风猎猎,前行的道路越来越狭窄,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队伍中怀疑的声音越来越多,但这次,却再也没有百夫长出声阻止。
带着人跟在华硕身后的周扬,望着远处残留的晚霞和日渐低垂的夜幕,那张粗犷的脸上露出了不易觉察的微笑。
相比于壶嘴山上排成长龙似的绕山队伍,安平客栈里的日子明显悠闲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