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别的,贺蓝立刻先回了一趟家里把她姥姥的证件拿到了医院。
原来贺蓝姥姥下午还是执意出门想去看看季焰远,想不到路上下了雪,下车刚走进小区门口,就被湿滑的雪路滑倒了。
“外面下雪你干嘛让姥姥还过去啊?!就咱小区门口那地我走都滑!姥姥能不摔吗?”贺蓝看过躺在病床上的姥姥,对季焰远更是火冒三丈。
贺蓝四舅妈看她急了,赶快安慰贺蓝,“贺蓝啊,你也别太着急,人大夫都说了,你姥姥就是轻微脑震荡,本来不用住院的,这不是咱们不放心吗。这孩子也发烧呢,你……也不能都怪他。”
“不就是发个烧吗,”贺蓝电话里也没细问,只觉得错都在季焰远,“你还说我幼稚?有必要非得叫姥姥来吗?”
“贺贺,咱们别在这儿吵行不行?”季焰远懒得解释,疲惫的摇摇头。
“你以为我想?”贺蓝说完,从她四舅妈手里拿过几份收费单,转身就要去办手续。
“你回来。”季焰远拉住贺蓝,“我去吧,你在这儿陪着。”
贺蓝啪的一声用力撇开了季焰远的手,“用不着你,要不是你根本没这事儿。”
“你俩都别争,哪儿有让你们小孩儿去交钱的。”四舅妈把证件要回自己手里,“贺蓝你在这儿陪会儿你姥姥,现在馨馨还一个人在家呢,我交完钱就得回去了。待会儿你四舅就过来,让四舅陪着你姥姥。”
贺蓝也不好再跟四舅妈争,只好妥协。她一想到姥姥摔倒住院,心里实在堵的慌,一股怨气只好全都撒给季焰远。
“我去陪着我姥姥,你回去吧。”贺蓝冷淡地撂下一句话,转身走回病床区。
季焰远划着轮椅跟上贺蓝,“一起吧。”
“我说了用不着你!”贺蓝停下脚步,一把推开季焰远,“你不是发烧吗?!你不是等着有人照顾你吗?!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这么不懂事儿?!”
季焰远差一点儿就被贺蓝推翻在地,他慌忙抓住墙边的扶手稳住自己。
好不容易腿上的痉挛才略有缓解,被贺蓝一推季焰远的后背又是一股阵痛。他浑身一直忽冷忽热打着寒颤,可贺蓝还在不分青红皂白乱骂人。季焰远想象不出贺蓝在接电话之前在跟严小泽聊着什么,至少那一刻她没在担心自己。
想到这里,季焰远实在压不住对贺蓝的火气了,“到底是谁不懂事儿?!你以为是我叫姥姥过去的?!你以为我没劝过姥姥不要来?!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在这儿着急等你回家去拿姥姥证件?我跟你四舅妈给你打了快二十个电话!你不是正开开心心和严小泽在一起吗?!”
“我跟严小泽在一块儿就是开心怎么了?现在这关他什么事儿了?你还怪我了?!又不是我想不接电话的!”贺蓝本来就因为姥姥的事儿担心的打哆嗦,听见季焰远的话更是怒不可遏,她指着电梯厅跟季焰远嚷道:“你不是觉得我不懂事儿吗?那你滚啊!你在这儿就只会添麻烦!”
季焰远紧闭双唇,嘴动了动,却什么都说不出。他看着贺蓝许久,失望地叹了口气,“好,我滚。”
让季焰远滚并不是贺蓝的本意,他真的离开时,贺蓝那说不出的失落却毫无预兆的涌到胸口,让她更窝火了。
正当贺蓝这么想着,季焰远也刚巧停了下来。
“如果姥姥有什么……”季焰远稍稍调转轮椅,回过头嘱咐了贺蓝一句,“……就给我打电话。”
贺蓝没回答他,她收起脸上一闪而过的期待,迈步走开了。
“这怎么回事儿啊?!今儿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贺蓝四舅下了班,火急火燎赶到病床前,紧张的质问贺蓝,都还没来得及压下嗓门。
贺蓝已经在病床边坐了好久,她低下头,犹豫了一下才开了口,“我今儿感冒了,想喝我姥姥熬的粥,没想到姥姥来的路上滑倒了。”
“这孩子!”贺蓝四舅虽然生气,但是也不好意思冲她发火,只好低声埋怨了一句,“真是不懂事儿!”
“四舅,能不能别跟我妈说?她还在国外呢,我怕她着急。”贺蓝抬起头望着四舅,希望他能同意。
“也是,”四舅手叉着腰,皱了皱眉,“医生说你姥姥什么时候能醒没有?”
“大夫说一会儿怎么也该醒了,”贺蓝起身揉了揉脖子,“四舅,你坐吧,我给你接杯水去。”
贺蓝四舅摆摆手,“没事儿,我不渴,我去上个厕所。”
“哦,”贺蓝又坐了回去,给四舅指了指方向,“就那边儿。”
就在她四舅走开去厕所的当间儿,贺蓝姥姥睁开了眼。她先是摸了摸磕到的头,眉头好一会儿才舒展开。
“姥姥!你醒啦?”贺蓝赶忙凑上前,悬着的一颗心可算放了一半,“头疼不疼啊?”
“唉……不怎么疼,就是头晕……”老太太感叹了一声,才又看了看贺蓝,压低了声音跟她说:“我刚才听见你跟你四舅说的话了……”
贺蓝坐下来,握住了姥姥的手掌,“要是我四舅知道是焰远叫你过去的还不得骂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