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海和秀枝准备跳上炕给方石穿衣服时,却听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二海,秀枝,我是玉香嫂呀!看你们街门开着就进来了。”
三个人均是一怔,二海急急巴巴的说道:“玉香嫂呀!有…有事吗?”
“和你们借点棒子面,熬点糊糊喝。”玉香嫂说道:“外面的风雪大,我这就进屋了,啊!”
“等…等一下,我盖下尿桶。”秀枝小声急道:“怎么办?”
云彩急中生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撩开方石的被子,就钻了进去,给枕头揪出来挪到炕沿边,自己枕上去,瞬间感到搂了个大冰块。
二海又将皮袄给盖在被子上。麻利的将方石的衣服和鞋子都塞到了柜子里。
这边,秀枝将尿桶提到角落,用东西盖住,便胆战心惊的把门打开,强颜欢笑道:“玉香嫂,这黑天摸地的,您起的可够早的。”
走进门,连带风雪吹进屋里,玉香嫂嗔道:“不知是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大半夜的在山上嚎嚎,我被吵的睡不着,就早早起来了。”
可能是说二海在山上嚎嗓子和自己对暗号,把门关住,尴尬一笑,反正自己也没儿子,秀枝说道:“玉香嫂,您稍等,我这就给您装棒子面。”说着就转身洗了洗手,准备打开堂箱找了个塑料袋装棒子面。
瞅着地上一滩水,玉香嫂疑惑道:“呀!二海,你是不是晚上梦游尿地上了,这么大一滩。”
心里火烧火燎的,二海无奈说道:“大铁锅多年了,锅底塌了,流了一地的水。”
双手交叉伸进袖管,玉香嫂尴尬的笑道:“原来是这样呀!你瞧我这张臭嘴,呸呸呸。”
“玉香嫂,棒子面装好了。”将半塑料袋棒子面递向玉香嫂,秀枝勉强笑道:“尖尖的三大碗棒子面,玉香嫂快回去做饭去吧!”
“原来等着今天去镇上磨面,这么大的暴风雪,看来又要大雪封山了。”玉香嫂笑道:“等雪消停路通了,磨完面,就还你们尘尘的三大碗棒子面,啊!”
秀枝急切的道:“不着急,什么时候磨好了什么时候还。”随后,便走到门前准备开门送客。
扭头瞧了一眼被窝里躺着的云彩,便走到炕边,玉香嫂笑盈盈道:“哎呀,云彩这小丫头越长越水灵,真是人见人爱,等哪天我给她说门好亲事。”
云彩闭着眼睛装睡,又害怕又紧张,怀里搂着个冰凉的死人,动都不敢动,出了一身的汗,把被子从里面揪的牢牢的,生怕让这个玉香嫂给掀开被子。
“咳哼!”二海给秀枝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想办法将玉香嫂给撵走。否则天一亮,就完犊子了。
秀枝会意,就准备让玉香嫂走,可她根本就插不上话。
这个玉香嫂是个大话唠,说了这说那,扯了东扯西。她前前后后待了四十来分钟,最后说道:“哎呀!天都亮了,我得回去做饭了。”
秀枝如释重负,赶紧开门将玉香嫂送到大门外,等人走远,把大门上锁,便急忙返回屋子。
在被窝里,云彩害怕道:“娘,玉香大娘走了没?”
“走了,这个碎嘴婆,天都亮了,这可怎整。”秀枝嗔道:“你个死丫头,还钻在里面干什么,赶紧快给我出来。”
“爹,娘,我…我不能动了。”云彩小嘴一扁,大哭道:“他动了,还在摸…摸我。”
“啥?”上前将皮袄和被子往起一掀,却见方石有了肢觉,一只手臂放在云彩的腰间,二海大喜道:“活了,他活过来了。”
喜极而泣,秀枝抹了两把眼泪就跳上炕,把云彩先扶起来挪出被窝。
二海又将被子和皮袄给方石盖好,他惊喜道:“这真是歪打正着,还真多亏了这个碎嘴的玉香嫂,云彩才用体温将这小子给捂热乎,活过来了,这下可好了,咱们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秀枝流着眼泪,埋怨道:“好什么好,咱闺女还是个黄花大姑娘,竟然便宜了这小子,一起钻了被窝,以后还怎么嫁人。”
二海义正严辞道:“这能有啥,在生命面前,这点小事能算个啥,只要人活过来就成。再说了,咱姑娘穿着裤子,上身穿着小背心,别说的那么小家子气。”
“不行。”秀枝气急道:“他这条命是咱们救回来的,不能就这么算了,除非让他把咱云彩娶了。”
挠了挠头,二海说道:“可人家要是有了老婆怎办?”
秀枝想了想说道:“有的话就让他离了,他要是不答应,咱就不放他走。虽然他面色不好,但我看他长的眉清目秀,一表人才,也能配过咱云彩,再说了,他可是有钱人,咱云彩跟着他受不了委屈,这可是上天给咱们送来的女婿。”
“得得得,越说越没边了,人还不知道死活呢!这事以后再说。”二海急道:“现在咱们还是先救人再说,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随后从暖壶倒了点热水给方石服下,过了一阵儿,又喂了他一点白酒。
初晨,水泥厂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小会议室内,大伟、白主任、春兰、大强、方宝、小美、苦菜、张副经理聚集在这里,他们面如死灰,精神萎靡,对方石的失踪一筹莫展,本想到事发地再一探究竟,可摩风岭一带已经大雪封山,就算徒步也很难到达,只能等待着警方的消息。
对于方石的失踪,大伟建议立即通知樊依婷,因为她与方石是法律上确定的夫妻关系,方石又是上门女婿,于情于理,她都有知情权。否则,造成严重后果,那时和她更交待不了。
大强和春兰也同意这个建议,但不知该怎么和她说。最后白主任提议,就说方石发高烧,昏迷不醒,让她乘火车过来再说。
县里面对方石失踪的事情也高度关注和重视,高层已做出安排部署,必须限期破案。
此时的二牲口和大美丽已经坐立不安,因为他们已经得到了消息,方石已经失踪,警方正全力破案。
他们本想只是教训一下方石,没想到事情发展的没有半点回旋余地,二人便痛下决心,将家中的生意作了安排,就买了两张火车票,提前逃走,待风声过去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