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日子里,徐砚琪便每日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也不让朱彤和芷巧进去侍奉,两人不禁都有些胡思乱想了。
“你说小姐当真请了琢玉的师傅吗?为什么我从没见有人来过雲熙阁呢?”芷巧坐在楼梯口拖着腮帮子问身旁的朱彤。
朱彤摇了摇头,其实她也在纳闷儿这件事,可想到小姐能帮到哥哥,也不敢多问,怕惹得小姐心烦。
“哎呀,谁!”芷巧突然疾呼一声,噌地从台阶上站起来。
朱彤也顿时立了起来,刚刚那抹身影速度极快,不过还是被她和芷巧瞧见了:“好像去阁楼上了,保护小姐!”
二人急匆匆地到阁楼上,因为心中急切,连门也忘了敲,直接便推门闯了进去:“小姐,你没事吧?”
芷巧话音刚落便同朱彤向着房内的桌边看去,只见一个身着墨色宽大外衣的男子如今正安安稳稳地坐在桌边的楠木椅上,如今手里拿着破碎的碧玉观音像认真观察着,似在思索该从何处着手。而徐砚琪,则是坐在他的身旁,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那人背对着门口,朱彤和芷巧都看不起他的长相,宽大的外衣连头都包裹了起来。
朱彤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只觉得这背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
似是察觉到了朱彤的异样,徐砚琪起身走过了,脸色带了些不悦:“不是吩咐过你们不许进来吗?”
芷巧一脸委屈地道:“我们刚刚在下面看到有人影闯入阁楼,还以为……没想到会是小姐请来的琢玉师傅,我们这就出去。”
芷巧说着拉了拉还在愣神的朱彤疾步退了出去,又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
“这位师傅还真是奇怪,穿得跟夜行衣似的,刚刚又是嗖的一下飘进来,把我们吓了一跳,如今他安安稳稳地坐在那儿,我们却被小姐训斥。”芷巧一从阁楼上下来便忍不住抱怨。
说了半晌见无人回应,芷巧疑惑着看了过去:“朱彤,你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阁楼上的那位师傅有几分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
“不会吧,你怎么会认识什么琢玉的师傅呢,认错人了吧?”
朱彤笑了笑:“或许吧,那人的外衣过于宽大,倒是看不出体型,兴许真的是我认错了吧。”
阁楼上,朱清脱了黑色的外衣坐在一旁,徐砚琪则认真地垂首修补着那碧玉观音像,不时地用桌边的手帕去擦额角的细汗,神情专注而认真。
一滴汗水还未来得及擦拭,顺着右侧的脸颊滑下来,“滴答”一声落在她忙碌着的手背上。
朱清见了起身拿了蒲扇走过来为徐砚琪扇着:“没想到小姐口中那位会琢玉的大师竟是自己,只是,朱彤和芷巧自幼跟着你,又为何不愿让她们知道呢?”
徐砚琪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莞尔一笑:“有些事情解释起来太麻烦,倒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听到徐砚琪云里雾里的解释,朱清的眉头蹙了蹙,却也没有再问,只是小心翼翼地扇着蒲扇,看着眼前继续认真做事的女子,渐渐陷入沉思。
这徐家四小姐真是奇怪,前段日子让他潜入怀宁侯府偷朱家大少爷房里的披风,如今竟还会做这些东西,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
清原县虽只是个小地方,但端午佳节却依然热闹的紧。
当天里,家家户户包粽子、挂艾草、戴香包、跳钟馗等等,在这燥热的夏日里,大家难得地开心玩乐一日。
这一日,按照惯例清原县取消宵禁,到了晚上大家伙儿纷纷跑到城外的护城河边玩闹,舞龙耍狮、敲锣打鼓。河中摆着五颜六色的画舫船只,时不时地传来琴声和姑娘们的歌声,岸上的男子听见了,有些为了抢眼拿起随身佩戴的笛子呼应。
不过清原县的大户人家毕竟不多,更多的则是普通百姓,他们大多都会租赁一艘木舟,一家人共坐在木舟上让小舟随风飘摇,大家一起唱歌谈笑。阵阵清风吹过,带来丝丝舒爽,消除了连日来的燥热难耐。
“外面这么热闹,怎的非要在家里待着,你那雲熙阁难道有什么宝贝不成?”清原县的护城河边,杨蓉一边挽着陈慧,一边挽着徐砚琪的胳膊道。戴家的事情刚刚告一段落,原本她早就和陈慧商量好了端午的晚上和这位小姑子一同出来散散心,不想徐砚琪非要在阁楼上待着,她好说歹说才把人给拉了出来。
听着杨蓉故意哄她开心的话,徐砚琪轻笑道:“我那阁楼能有什么宝贝,不过是有些懒得出门罢了。”
“这大晚上的,大家都只顾玩儿自己的,也注意不到我们,那些个风言风语你自己不要介意便好。”杨蓉以为徐砚琪是害怕出来听到不好的传闻,这般劝慰道。
徐砚琪笑着派了派她的胳膊:“大嫂嫂多虑了,我怎会在意这些?何况,要说起来,也全都是戴赢的不是。”说罢看杨蓉还想再说什么,忙转移了话题,“诶,河中央的那画舫不错,瞧着与别的不同,也不知是谁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