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昔的眉眼因为专注而压低,双唇微微抿起。
夏白渊坐在一边,安静地看着他。
病房里只剩下沙沙的声音。
陆昔长出一口气,将小刀放下,碰到托盘时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手里的苹果被削得圆润干净,水盈盈的看着可口极了。
他得意地看着夏白渊,用手指拈起果皮“没有断。”
夏白渊嘴角歪歪,想笑又绷住了。
夏野从陆昔手里接过那个苹果,在手里转着,但并没有吃,仿佛那是个什么稀罕东西。
“我——”
话说到一半,一阵剧痛突如其来,夏野僵在原地,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发作了……
不行,不能让阿渊看到。
他张了张口,想要努力维持住平静的样子,但精神海的崩溃根本不是意志力能抵抗的。
夏野看着夏白渊,甚至看到了他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笑意还停在他的脸上,眼里涌起一丝困惑,仿佛在问“雌父,你怎么了?”
苹果从夏野的手里滑落,跌在地上,摔得汁水四溅。
在倒下之前,夏野的视线划到陆昔身上。
太好了,陆昔也在,夏野不禁感到一阵宽慰。否则,要让阿渊独自面对自己的离开,那未免也太过残忍了。
阿渊的生命中只有自己,他无法想象,以后阿渊要怎么办。
他一直隐瞒着自己日渐恶化的病情,至少在他还活着的时候,阿渊不会难过。
但这一天总归是会到来的,虫神没有听到他的祈祷,让阿渊直面了他的死亡。
这实在是,太残酷了。
夏白渊僵硬地站在原地。
他并没有崩溃,甚至也没有感到悲伤,连最少最少的惊讶都没有。
他只是感到很困惑,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雌父到底是怎么了?
“夏白渊。”
一只手抓着他的肩膀,将他转了过去,他看见陆昔的脸。
夏白渊甚至还笑了一声,道“不好意思,你的苹果弄掉了。”
陆昔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夏白渊不明所以地伸出手,碰了碰他的眉心“怎么了?”
“夏白渊,你听我说。”
陆昔咽着唾沫,喉结滚动一下,夏白渊的眼睛缓慢地眨了眨“好。”
但陆昔却感到语塞。
他也没想到事态会陡然变化,原本他是打算先找个由头把夏白渊拉出去,跟他慢慢说清楚的。
但现在却由不得他慢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