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其诺一看不好,左校王有些疯迷了,当机立断,对达耶台吉说:“你马上率人保护左校王后撤,我来断后。”
此时的白部精锐,也只有他手下数百儿郎还没有散。
俞实第三次冲杀时候,终于碰上了对手,阿其诺率领数百骑迎头与他撞了上来,数千骑绞到了一起,不管你是谁,只来得及砍出一刀,你便会从你的对手身边一掠而过,根本没时间去看看你的战果,不管你愿不愿意,如果你没有被砍死,那么恭喜你,马上准备砍第二刀吧,如果你挨了砍,抑或是被撞下马来,那么只能为你默哀了。
阿其诺的奋勇反击为部落联军争取到了时间,达耶台吉护着他父亲,慌慌然地撒开四蹄狂奔,而高高竖起的左校王旗帜,如同黑夜里的一盏灯,指引着四散奔逃的各部向那面旗下汇合。
眼见达耶鲁鹿已脱离险境,阿其诺那里还有战意,眼前的骑兵足足是他的数倍,而且正是战意高昂之时,“杀出去,跟我杀出去!”他大喊着,一马当先,强行向外冲击。
阿其诺的个人武勇着实没话说,以他为箭头的白部骑兵一个反冲,居然就从俞实重重包围中杀出了一条缝隙,一溜烟地去了,只不过出战时的数百骑也就只有几十人逃出了生天。
远处,鼓声隆隆,黄盖的步卒排着整齐的队列,在屯长们尖厉的哨声着,一二一地出现在副阳要塞上众人的视野中,周澈的周字旗和度辽营营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城上,吕布一屁股坐在血地上,身体靠着城墙,全身筋酸骨软,再也没有了丝毫力气,而其它人比他更是不如,很多人更是直接躺在了地上,一天的血战,他们没有一刻的休息,此时大敌已去,副阳安全了,那股血勇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胜利了,我们坚持住了,吕布心里泛起一股苦涩,更是五原营却没有了。城楼上,白发苍苍的冯简满意地笑了,而后闭上了双眼,重重地垂下了那颗血迹斑斑的头颅。
要塞里残存的数百士兵被集合了起来,伤轻的扶着伤重的,再加上那些一齐上阵杀敌的百姓,整个抚远要塞里也不到两千人众。
要塞大门用了半个时辰方才打开,吕布之前回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要塞大门堵死,此时要打开却也大费周章。
周澈已到了要塞下,当看到大门打开,一队队的五原营士兵列出而出,以及尾随着他们出城的要塞百姓,即便是久经阵仗,他也被震撼了。
几乎就没有一个人是完整的,没个人身上都带着伤,那些白发苍苍的老者,手里还提着长矛的大姑娘小媳妇,就是他们,守住了副阳要塞么?
周澈忽地对吕布非常佩服,这个人或许不是一个好的将军,但绝对是一个忠勇之士,以前的自己小看他了,因为后世演义小说,自己还非常厌恶,但看看今天血糊糊站在自己面的吕布,他突然有些明白,活在这个世上,真得是很不容易啊!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底线不可逾越。
“五原营都尉吕布率全营三千士兵及要塞百姓感谢周将军来援!”吕布抱拳深深一揖。
周澈一跃下马,他身后的将领们都是跳下马来,他没有上前去扶起吕布,而是高高地举起手,大声道:“度辽营听令,全军伏旗,息兵,向五原营及要塞所有的勇士们致礼!”
传令兵们跃上战马,一路奔跑一路高声传达着周澈的命令,随着传令官的命令,度辽营所有的旗帜都放平执在手中,士兵们手中的刀枪也统统向下,骑兵们拔出长刀,高高举起,然后统一向下。
这是大汉军中最高礼节。
吕布热泪盈眶,所有残存的五原营战士热泪盈眶。
五原营不是被打残了,而是几乎被打没了,一个三千多人的整编营,到现在不足千人,而且几乎人人带伤,完好无损的屈指可数,在得到周澈和吕布的联名上报军情后,并州虽然放下了提着的心,也将整兵出援这事放了下来,但五原营不得不重新整编了。副阳暂时由度辽营驻防。
“这次回到太原后,只怕这五原营的都尉就要换人了!”吕布闷闷不乐地道,“我真应该听文远的话,那副阳就不会有这么大的损失。”
周澈拍拍吕布的肩膀,安慰道:“奉先不必自责,如果换作是我在你的位置上,我也会出兵的。”
吕布苦笑道:“想不到周度辽也会如此宽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