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彦永远是那么一副微笑的样子,对所有人。这让周澈很有些吃味,他承认,自己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女人了,虽然她从来对自己就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好感,对于自己屡次的暗示也恍然不觉,仿佛在感情上很有些迟钝,但她越是这样,周澈便越是心痒难搔。
反手上去抓住正在肩上按揉的柔夷,很明显地感到那嫩滑的手僵硬了一下,“阿彦!”
身后的刘彦不等周澈再说什么,便道:“将军,晋阳来人了,是茗伊那里派来的,事情很急,所以我赶紧过来找您。”
周澈有些恼怒,每当自己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总是能找到理由摆脱这个话题,“什么急事一定要现在说吗?”
“是的,这事很重要,必须马上说。”刘彦坚持道,随即将自己的手从周澈的手掌中轻轻地抽了出来。周澈叹口气,这算是拒绝么?
“什么事,你说吧?”看到走到自己面前的刘彦脸上那一闪而逝的红晕,周澈实在是不明白这个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难怪都说女人心,海底针。
“茗伊姑娘传来急信,她埋在郡府和州府里的钉子同时得到一个消息,丁建阳很可能联手太原王氏要对将军下手。”
周澈眉头一皱:“现在?”
刘彦点点头,“我无法判断这件事情的真伪,按理说丁原不大可能在这个时节冒大不韪对将军下手的,毕竟是将军以一支孤军吸引住了达耶的全部军力,这才有乌拉特大捷。这个军功是谁也掩盖不了的。”
周澈陷入沉思,可能吗?脑子中缓缓地转过念头,如果要对自己下手,他会采有什么手段,当然不可能是正大光明的手段,如果自己是丁原,这时节会想什么?
当盆里的水完全变凉的时候,周澈终于想明白了。
“我知道了,丁建阳可能真的要对我下手。”周澈缓缓地道,将脚从盆里提起来,刘彦马上体贴地拿起毛巾,半蹲着替他擦干水迹。
穿上竹屐,周澈在屋里踱了几步:“丁建阳想对我下手,与达耶一样,是基于对我实力的错误判断,他认为我即便守住了副阳,下场与吕奉先也会差不了太多,即便我是满营兵力,但在达耶的疯狂进攻下,一定是损失惨重,这个时候,他完全可以乘我虚弱之机,一举拿下我!”周澈猛地捏起拳头,“并州刚刚经历大战,我以一营困守孤城,独抗南匈奴大军,全军覆灭也是说得过去的,他只要杀光我的部下,一封奏折上去,说我英勇抗敌,不幸殉国,也是说得过去的。”
刘彦打了一个寒战:“将军,副阳这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悠悠之口,他能完全堵住吗?”
周澈冷笑一声,“他用不着堵那么多口,他只需要堵住朝中少数人的口就行了。”目光透过窗户,他盯着窗外忙忙碌碌的人,道:“百姓或许会怀念我一段日子,但他们又能知道些什么呢?百姓,是最容易糊弄的一群人了。”
“那将军,我们该怎么办呢?”刘彦紧张地问道。
周澈一笑,“怎么办,凉拌呗!”
刘彦嗔道:“将军,我们在谈正事呢!”
周澈哈哈大笑,“阿彦,我还是喜欢你现在的模样,嗯,比先前好看很多。”
刘彦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将脸扭向一边,不再言语。
周澈见她害羞,倒也不好意思再逗她,道:“将我们的兵隐蔽起来一部分,不要让丁建阳知道我们真正的实力。”
刘彦不解地道:“将军,我们不是正应当向丁原展示我们的实力吗?以让他知难而退,为什么还要故意示弱于他?”
周澈冷笑道:“他想解决我,好吧,我也好解决他,我想他解决我的主要实力便来自王智部,哼哼,解决了王智的问题,所有事情迎刃而解。阿彦,如我想得不错,王智部在扫清了周边的小部落后,一定会在我副阳附近就地驻扎。”
“将军,王智那里怎么解决,那可是一万五千骑兵,是并州军的精锐所在啊!”
周澈神秘地一笑:“你去请公与先生来,我有事与他商量。”
须臾,沮授进来了,两人彻夜筹划。
此次大捷自乌拉特向东,王智的一万五千并州铁骑便如同一道洪流,席卷而过,三百里内的各个小部落被清扫一空,在这个过程中,王智采纳了万明的计策,对于这些部落的战士是能杀多少就杀多少,绝不放过,但对于其它普通牧民,则统统放过,不过却抢光了他们的粮食,杀光了他们的牲畜,烧光了他们的帐蓬,然后任由他们像草原的深处逃去。数天来,逃往草原深处的部落牧民不下十万,且大都为老弱妇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