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一个四十多岁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向北寒一看,马上警觉了起来。因为进来的人他认识。
这个人名字叫顾强,在沈阳开了一家建材批发市场。生意做得很大,几乎把东北三省,包括内蒙东北部的市场全部拿下了。
生意做大了,赚了大钱后,这家伙就把手伸向了古董文玩行业,在沈阳郊区专门建了一个私人的收藏博物馆,把他收来的物件全部陈列其中,对外免费供人参观。据说还和沈阳部分中小学校建立了联系,成立了以他名字命名的“历史文化教育基地”。
前两年,向北寒在家园“古来居”老板兰秋山那里捡漏得来的那副铜锉金银马镫,就是卖给这个顾强的。几年过去了,没想到这个顾强对古董文玩的兴趣越来越大了,竟然跑到赤峰林东这个小地方来憋宝了。
向北寒认出了顾强,可顾强没有认出他来。
只见他扫了一眼房间里的人,话也没说就走向墙角妖艳女人做坐的那张沙发。
“强哥!你干什么去了这么久?让我一个人进来,你不知道人家害怕吗?”
女人一改刚才高冷的样子,媚笑着就迎向了顾强,主动挽着他的手臂,胸前那两团颤巍巍的肉,紧紧地贴在了顾强的身上。
这顾强也老是不客气地享受着,脸上也是春风得意地笑着,说道:“我刚才去厕所,正好看到了那条‘铁包金’的藏獒!那条狗我是真喜欢。可惜,我都出到了三十万,那个蒙古小子就是不买。顽固!”
这个时候,胖子也站起身,陪着笑,对顾强说道:“顾老板!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巴日’是呼斯楞的命根子,从一条狗崽子一直养到这么大,感情比他老婆都好。再说,‘巴日’是蒙古语‘虎’的意思,它可是只听呼斯楞的话,让它换主人,除非你把它杀了。”
胖子说的是前院的那个蒙古族男人和他养的那条藏獒。
胖子显然对这里非常的熟悉,他和小老头一样,也在“契丹街”开了一家古玩店,也都是经常为黑猴跑腿儿、拉纤儿,赚佣金的线人。
“是吗?没想到一条畜生竟然能那么忠诚。唉!改明儿(东北话,以后的意思),我也弄一条纯种的藏獒养养,那东西真招人稀罕。”
顾强摇着头一脸的遗憾。
“强哥!那样的狗太凶了,人家害怕,不如养一条京巴、泰迪那样的小狗,又可爱又温顺。”
妖艳女人撒着娇说着。
“咳!你懂什么,藏獒才是男人玩的东西。不过嘛!只要你乖,我就给你弄一条京巴让你玩。”
顾强边说,边在女人的脸上扭了一下。
这一出看在向北寒的眼里,感到全身直发毛。一边的赵勇也是直咧嘴。
顾强和那个妖艳女人没有坐在桌子上,仍旧是回到墙角那张沙发上旁若无人地腻歪去了。弄得房间里其他几个人直皱眉头。
向北寒心里非常清楚,这个黑猴绝对是行里的虫儿,眼前的架势明显是他故意安排的。意图就是让买主先挣起来,双方出价,价高者得。
想到这里,向北寒端起杯子,装作喝茶的姿势,对赵勇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待会儿千万别说话。”
他已经想好了,只要物件被顾强看中了,他绝对不出价。就从小老头嘴里得到的信息分析,黑猴手里的东西大概其都是一些禁止买卖,甚至是盗墓得来的物件,就算是买到手了也是个麻烦事儿。莫不如不出手,等着看热闹。如果对方真的触犯了法律,那没办法,自己也只能是积极与警方合作了。
抱定了决心后,向北寒也就放松了心态,不紧不慢地喝起了奶茶。
就在几个人各安心事地坐在那里不在说话的时候,房间对面的另一扇门被从外面打开了,黑瘦的黑猴领先走了进来。他的身后则跟着一个年纪有六十多岁,留着披肩长发和山羊胡子,身着一身灰色中式裤挂的老头。别说,这个人的气质打扮还真有那么点仙风道骨的意思。
黑猴对这个男人表现得很是尊重,把桌子横头的一把椅子来出来,恭敬地说道:“陆爷!您坐。”
老头也不客气,稳稳地坐下来,同时很有风度地冲着在座的几个人拱了拱手。
这个时候,顾强也从角落的沙发上起身,走到了桌子边,只留下自己的妞独自在那里卖弄风情。
“各位,我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上海来的陆长风陆老爷子。这次呢,是不远千里专门来到咱们这个小地方,为的就是能够同我们进行一下辽金时期瓷器知识的交流。陆老爷子是专门从事辽金瓷器研究和收藏的,这次我把陆老爷子请来,就是为了给掌掌眼,让我们也在买卖交易中学到点儿真东西,别再是满眼都是钱的二道贩子。”
黑皮为在座的介绍了这位陆爷的身份,也借机在众人面前把自己对古玩的理解抬高了一点。
听完介绍,向北寒眉头皱了皱,心中暗想,真都哪跟哪儿啊!这黑皮为了套牢自己,是不是本钱有点下大了?还特意请了位上海的藏家,难道他真实目的不是自己?只是单纯地为了把东西卖出高价吗?
其实,黑猴刚开始的时候,确确实实的只是想要把东西稳妥高价地卖给向北寒。在他的观察下,向北寒就是个北京来的、什么都不懂的富二代。以他的经验,这样的买主容易忽悠,给钱痛快,而且还稳当。他买回去是给家里老人做寿礼,那就减少了物件在古玩行里再次出现几率,那自己这边就相对保险得多。
可就在昨天晚上,他的合伙人也找到了另一个靠谱的买主,就是顾强。这家伙这两年在行里是出了名的财大气粗,买东西只要他看上的,多少钱都肯出。而且也是作为私人收藏,不露面。交易成了也是个好买卖。
怎么就那么巧,今天早上,经常在他这里入手辽金物件的陆长风也突然来到了林东,找上门来点名就要自己手里的那两件辽代的精品瓷器。
这下可倒好,黑猴感受了一把幸福的烦恼,这买卖怎么做他就不会了。思来想去他干脆就搞一场小型的私人拍卖,价高者得。在征得合伙人的赞同后,就有了现在的这个局面。
三个买主,三家出价,得利的就永远是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