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全家天不亮就起‘床’了,村里没有车道,他们要走出很远在国道上等司机。--
傅听夏的身材属于修长型,四肢手脚都细长,十六岁的傅听夏又正当窜个子的时候。
因此之前留在家里的衣服都不能穿了,京城里的衣服又不合适,他翻了一会儿衣服,把校运动‘裤’套在了身上,上面穿了件短t恤,然后想了想,又戴上了眼镜跟帽子,这才走出了房间。
继父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两个夹咸菜的白馒头外加一个白煮蛋,可能是因为怕傅听夏像昨日那样把腌‘肉’分给宋大力跟宋听荷,这次继父破天荒破例给每人都煮了一个白煮蛋。
全家就这样边咬着馒头边说笑边朝着村外走去,站在国道上没等多久,傅听夏便看见滚滚的烟尘里一辆绿漆卡车朝着他们开来,远远地刹了一下车,放了一个响亮的尾气声。
煤矿司机老王一跳下车就在宋大力的肩上狠狠地拍了一下笑道:“大力小子,好久不见,又壮了,一看将来跟你爹一样就是个地里的好把式,一点也没亏了你的名字。”
宋大力不乐意地道:“我才不要像我爹,我宁可跟你王叔来开放屁车。”
继父瞪了一眼他:“怎么说话呢?”
宋大力指了指旁边的大哥与妹妹道:“说实话啊,你听听,听夏,听荷……多好听!”,然后又指了指自己:“大力,一听就是没文化的人取的好不好。”
继父上去扯着他的耳朵:“你有文化,你倒是少考两‘门’不及格啊!”
在场的人除了宋大力惨叫,其他的人都笑得弯了腰,傅听夏更是笑得眼里都流了泪,他在原家不是不能笑,而是一个背景怎么能放声大笑呢,他都快忘了痛快的笑是什么滋味了。
笑够了老王才注意到傅听夏,问:“这个是……”
继父笑道:“我的继子,将来要当医生的那个。”
老王吃惊地“哦”了一声,脸上的表情都收敛了几分:“第一回见啊。”
“王叔叔。”傅听夏喊了一声。
“很有礼貌,果然是不太一样哦。”傅听夏上车的时候,听见老王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跟继父道,他的心里长吐了一口气。
“小荷,唱支歌来听。”老王开动了车子笑道。
宋听荷清脆地应了一声,亮起嫩嫩的童音唱道:“妹妹在村头,哥哥在村尾,日日相闻不相见,想的哟……”
继父转过头瞪视着宋大力,伸手照他脑袋就是一下,宋大力捂着脑袋嚷道:“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啊,我又不会唱歌!!”
一时间车厢里的笑声又传出老远。
车子在黄泥山路上颠簸了好一段时间,才总算找到了那家猪厂。
继父看见那墙角堆成山的猪粪眼睛都放出了亮光,一名看‘门’的中年男人走过来道:“是来拖猪粪的吧?!”
“是!”继父连忙回答。
“五十块钱一车,你有人装吧?”
“有,有。”继父指了指身后的宋大力道:“我跟我儿子。”
“两个人装一卡车那可有点辛苦哦。”
傅听夏说道:“还有我,我也装。”
中年男人抬起头,继父笑道:“这个是我继子,将来会当医生的。”
傅听夏脸微红地道:“还没有考上哪!不能说一定是医生。”
继父大声道:“怎么会不是呢,你外公,外婆,爷爷,‘奶’‘奶’,还有你爸爸都是医生,你将来当然是医生!”
傅听夏脸更红了,只好低头佯装找铲子,继父这是说什么呢,怕别人不知道他替人白养儿子啊。
中年男人倒是笑了:“好,看在医生的份上,算你四十五块钱,随便装,只要你卡车能装得上。”
继父惊喜不已,连声喊着老王把挡板装起来。
“这个粪可真够‘肥’的,回头掺着这些‘肥’把咱们地里改改土,明年一定丰收。”继父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