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蔺荷整张脸埋在胳膊里,似应了声,也似乎没有应。
陆史虞皱眉,想起方才空了的瓷瓶,食指抵在女人肩膀上晃了晃:“你喝醉了?”
“嗯?”她被晃醒了,头更加晕,“已经结束?”
“嗯,都回去了。”
“哦,那我们也走吧。”蔺荷嘟嘟囔囔尝试着站起来,除了脚步玄虚,看着并未有其他问题,可等走出几步之后,忽然身子一软,若非陆史虞反应迅速,怕是要直接摔到地上。
怀中多了一抹柔软,与酒气相伴随的是淡淡芳香,像一朵扇动翅膀的蝴蝶,在鼻尖挥之不去。陆史虞身体变得僵硬,他手掌触着纤细的腰肢,耳边听着蔺荷轻浅的呼吸。
他听到自己胸膛里震耳欲聋的心跳,压过女人的呼吸声,扰乱了他的思绪。
一时间,陆史虞站在原地,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月明星朗,清冷的月光撒到地上,撒到宽阔的广场,也撒到相互依靠的两人身上。
这并非是他们第一次接触,但之前都是一触即离,现在这样还是第一次。
陆史虞垂下眼眸,睡着的蔺荷看起来安静了些,她平日里也算安静,只是在人面前,总是带着笑意,加之模样好看,第一眼便给人亲切之感。
相处久了,就会发现,这只是她为人处事的习惯,蔺荷很聪明,祭酒曾感叹他七年的变化,可在陆史虞看来,蔺荷不比自己差。
有谁还记得,几个月前的不过她还是一品楼的店丫头?
片刻,一阵夜风吹过,怀中的人不自觉打了个哆嗦,陆史虞叹了口气,弯下腰,将手从腿弯处穿过,用力将其抱了起来。
腊月二十二,国子监闭监,学子背着行囊返家,国子监的门口又热闹起来,小商小贩推着车在门口摆摊,叫卖声此起彼伏。
不过这次,小商贩却发现很少有学子停下来买他们的东西。
这可就稀奇了,往前哪一次他们不是借着国子监开门的时间卖个盆满钵满,朱大生便是做着这样打算的其中一位。
和其他商贩相比,他的摊子更为大些,因为卖汤面,所以还特意支了几张桌子,比起在路上走着吃,学子们肯定是觉得坐下更为方便。
上一次常假,他在国子监门口卖鸡蛋面足足赚了二百五十文,这比他在东街摆摊,一天的时间赚的都要多。
所以这次他特意把自己的妻子也拉了过来,结果摆摊一刻钟,根本无人问津。
朱大生有些急了,等着再过一会儿,说不定就有人来了,结果连他旁边到豆腐摊都卖出去三斤的豆腐,自己面前却始终没有人。
“好啊,你个朱大生,居然敢骗老娘!”
朱大生的妻子伸手拧住男人的耳朵,狠狠拽,“还说人多的忙不过来,我看你就是存心得了失心疯,老实交代,钱是哪儿来的!”
“哎哟哎哟!”朱大生那叫一个委屈,“真的是卖汤面得的!”
“那怎么没有人!”
“估计是没有看到吧,要不我去拉一下客?”
“快去!”
朱大生放下面盆跑到路上,这会儿学子们正是多的时候,那种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他不会上前,太过贫穷的也看不上眼,最后拉住一位:“公子要不要吃碗汤面?热气腾腾的汤面,一碗只要三分钱!”
学子脚步一顿,他急着回家,没有去饭堂用餐,这会儿还真有些饿,又懒得再返回去:“好啊,给我来一碗豚骨拉面,要加一个荷包蛋,蛋要溏心的。”
朱大生表情茫然:“小的这没有豚骨拉面。”
“啧,那换一碗刀削面,记得醋多放一点。”
“额,也没有。”
学子又接连报菜谱似的报了几种面的名字,无一例外得到负面反馈,气得拍桌子:“要什么什么没有,那你们这里到底有什么?!”
至此,朱大生的额头已经开始流冷汗了:“小的…小的这里有清汤面和鸡蛋面。”
“……”
学子离开了,离开前还骂朱大生奸商,普通的鸡蛋面要五分钱,怎么不去抢呢。
可朱大生也欲哭无泪,上次你们可不是这样说的……
窗外天色大明。
蔺荷醒来后,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国子监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