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老太太面色涨的通红,一把将面前的碗筷杯盏都给掷了出去,狠狠的往薄清程身上砸。老太太虽说年岁有些大了,但却还有些准头,那杯盏径直将薄清程玉白的额际都砸的一片血红,后头的封氏瞧见薄清程这幅模样,简直心如刀绞,两手颤巍巍的拉着薄清程的袖襟,却因着药效的干系,根本不能开口。
大夫人程氏瞧见膳堂之中的乱象,一时之间还有些怔楞,她却是未曾想到,封氏真真能将这种兄妹*的腌臜事儿给吐口,这般肆意妄为之举,难不成是不要程哥儿的名声了吗?
说来也是,程哥儿自从与俞家二少爷有过一段儿后,便再无名声可言,所以封氏现下应当也不惧什么。不过封氏不惧,只是欲要毁了薄正,她程氏可不能肆意妄为,眼下远哥儿可是御林军副统领,若是因着薄正与薄娆的污秽之事影响了仕途,可便是得不偿失了。
思及此处,程氏登时便蹙着眉头,一张端和的面上也罕见的现出一丝怒色,冲着护住封氏的薄清程开口。
“程哥儿,你现下便带着你母亲下去罢,此处纷乱,瞧你母亲此刻好似有些难耐,莫不如快些请来医者诊治才好。”
听得大夫人程氏的言语,薄清程面上显出一丝犹疑之色,不过思虑了一会子之后,便还是点头应声了,毕竟母亲近日以来着实是有些不对,这到底是因何缘故?
明了其中利害之后,薄清程丝毫不敢耽搁,便径直扶着封氏的手臂,缓步往膳堂外头行去。
见着薄清程与封氏即刻便要离开了这寿吾院之中,老太太倒是不依了,封氏如此胆大包天,几乎是要将整个儿薄府给毁了,若是再放任下去,恐怕后果更是严重。
思及此处,老太太凤眸之中便划过一丝寒光,厉声开口道。
“站住,老身让你们走了吗?”
老太太言语中带着极为明显的怒色,薄清程自是听得分明,不过饶是如此,他们母子既然已经与老太太撕破了面皮,又何必再将她的言辞放在眼里?若是这老妇还打着伤害母亲的心思,那该如何是好?
因着如此,薄清程也并未理会老太太,径直朝外头行去,不多时,人影已然消失在了寿吾院之中。
瞧见这母子二人之于她的言语便视为耳旁风一般,老太太穿着石榴红双喜如意云纹衫的身子也不由的微微颤抖,而后恶毒的瞪视着程氏,一字一顿的开口道。
“阿程,你凭什放他二人离开,难不成当了两年家,便忘了谁才是薄府真正的主子吗?一个个的真是放肆!”
眼见着老太太将怒火撒在程氏身上,薄清远俊朗的面上也显出一丝不虞之色。老太太是他的亲祖母,而程氏是他的生身母亲,眼下这般情景,他着实是无法开口,否则向着哪一方,都是忤逆不孝。
程氏自然是清楚薄清远的为难之处,当下也不欲与老太太争执,便径直低眉敛目,好不恭顺的模样,开口道。
“儿媳知错,还望婆母责罚。”
听得此言,老太太呐呐无语,不知该如何为之。若是程氏胆敢顶撞,她还能以不敬长辈的由头将其好生发落一番,但若是此般任由训诫的姿态,却更是不好开口了。
老太太恨得银牙紧咬,府中的这一个两个,真真是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转眼瞪了一眼薄正薄娆,而后老太太又转头气怒的扫了昏迷在桌上的甄老夫人,心下不禁有些忧虑,若是甄老夫人将此事吐口该如何是好?那般不止是娆儿的一辈子毁了,连带着薄府的名声、以及薄正的仕途,恐怕都要到此为止。
心下闪过这个念头,老太太略微眯起凤眸,环视一周,发觉此刻在膳堂内伺候的丫鬟婆子,此刻早已吓得面如土色。见状,老太太心下亦是没有半分怜悯,毕竟与薄府相比,这些丫鬟婆子的性命,着实是并不如何值钱。因此,老太太便径直开口道。
“阿岑,现下便吩咐外头的粗使婆子,将膳堂之内的丫鬟婆子尽数灌了哑药,而后再挑断手筋,发卖给人牙子即可。”
老太太如此决定,岑嬷嬷自然是早便料到的,登时便恭谨的应了一声,随即便不顾膳堂内丫鬟那惊惧的眸光,将十余个粗使婆子给唤入堂中,而后便利索的将方才在膳堂之中伺候着的丫鬟婆子给捆缚起来。
“老太太,您饶了奴婢罢!奴婢什么也不会说的!”
“老太太,求您了!”
“放过我罢!否则我即便是化作恶鬼,也不会放过薄府的!”
一阵阵凄厉的叫喊声传入了膳堂之内的主子们耳中,使得他们原本便并不如何好看的面色,现下更是难看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