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正罢官的圣旨是过了晌午方才到达薄府,不过即便是圣旨到了,薄正也并未归家,被崇文帝下到诏狱之中,也不知出来的时候到底会是什么模样。
薄玉乔对薄正这个父亲,半点父女之情也无,甚至恨不得要了那人的性命,如此的话,自然是不会在意薄正到底是死是活。但眼下的情景薄玉乔却是忧心不已,因着薄正谋害薄承的证据已然呈到御前,所以大房幸得崇文帝怜悯,便允许薄承身上的爵位降等袭爵。
因着如此,薄清远现下不止是正二品的御林军副统领,更是大乾王朝的英武伯,如此恩宠,着实不易。
程氏现下成了侯夫人,自己动手便更是难上加难,即便老太太清楚薄娆是为程氏所杀,现下也无法光明正大的发落这个儿媳,若是一个不好,被人传出了欺负孤儿寡母的风声,那他们薄家所剩不多的脸面也便不必要了。
此刻,薄玉乔正落座于院中的石凳之上,石凳上头铺了一层极为柔软的狐狸皮,甚是暖和。如今早便入了深秋,虽说尚未落雪,但天气仍是有些寒凉,薄玉乔现下在院中逗留,让素墨这丫鬟也不禁有些心忧。
不过此刻薄玉乔心绪着实烦乱的很,略有些尖锐的指甲便死死抠入细嫩的掌心之中,将皮肉都给刺破了也不自知。
程氏!程氏!
薄玉乔现下恨得咬牙,程氏着实是好运气,即便自己利用了老太太这把刀,却无法轻易将其给处置掉。如今薄正没了官身,她薄玉乔也便称不上什么官家小娘子,若非还有从蓬莱楼与杏林馆进账的银钱,恐怕琼枝阁的日子也便要难过了。
毕竟如今她已然与程氏撕破了脸,且那妇人又是掌管中馈的,自然是会在‘不经意’之间磋磨薄玉乔一番,如此也并非什么难事。
思及此处,薄玉乔便咬紧了红唇,杏眸之中也显出了一丝狠色。如今依靠老太太处理程氏大抵是不成了,若是能将薄娆的事情给闹大的话,说不准也能寻着证据。
薄玉乔现下有了这个想法,也便不在院中耽搁时候,径直起身,随即便将阿珠这丫鬟给唤了过来,将正堂之中的下人除了素墨黄莺之外,尽数摒退,方才开口吩咐道。
“阿珠,如今那迷香还剩下些许,你便再入一次寿吾院之中,告知老太太,薄娆之所以与薄正行出*之事,便是因着程氏在薄娆的膳食之中下了淫蛊。如今薄正已然入了诏诏狱,程氏定然不会留下后患,所以利用薄正与薄娆*一事,便可将在诏狱之中的薄正给逼死,如此的话,薄府的名声也便没了。现下除了让官家还薄娆一个公道,也再无他法。你将这一番话告知老太太,想必她自己便清楚该如何为之了。”
听得薄玉乔的吩咐,阿珠兀自微微颔首,而后道。
“小姐,阿珠省的该如何做,不过还有一事奴婢要知会于您,便是赵先生要与二当、月萧姐姐成亲了!”
闻言,薄玉乔杏眸陡然一亮,没想到舅父的动作真真麻利的很,这才多久的光景,便将屠月萧给定下了,着实是极好的。
菱唇微启,薄玉乔面上带了一丝笑意问道。
“那吉日是在什么时候,我便去吃一顿喜酒可否?”
听得薄玉乔问话,阿珠一张珠圆玉润的小脸儿上也现出为难之色,瘪了瘪嘴,径直开口道。
“小姐,您恐怕是不能去吃酒,毕竟月萧姐姐可是我们永川涧的二当家,那日入了蓬莱楼吃酒之人,想必大多都是山中的莽汉,若是冲撞的小姐您可便不好了。不过小姐可以去给月萧姐姐送嫁,凑个热闹也好。”
见着阿珠面上的为难之色,薄玉乔也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吃酒一事她原本便是玩笑话,在大乾王朝之中,可没有听说过哪个小娘子能出府吃喜酒的。此举着实是有些孟浪了。
“你这丫头可还没回答于我,成婚之日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我也方便去将自己的心意送到舅父与舅母手中。”
想到舅父年岁也算不得小了,终于能寻到一个极好的小娘子,亦是缘分使然,不过与舅父相比之下,义父倒是有些坎坷,如今素墨日日待在琼枝阁中,再也没提有关义父的半个字,便好似将心中的绮念尽数抹消了一般。
薄玉乔心下对莫如青与素墨二人之事仍是有些忧心,将欲开口劝劝素墨,便听得阿珠答话了。
“回小姐的话,成婚之日便是本月二十九,乃是难得的吉日呢。”
闻言,薄玉乔便兀自颔首,心下倒是暗想,本月二十九距现下仍有十多日的光景,想必永川涧的那些汉子也会入京,算是给屠小姐撑腰。如此一来,也不知会不会将舅父给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