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中有意走慢一点,但是到了夜幕时分还没有人来的时候,许中和夏青都觉得应该没什么希望了。
许中倒也没问夏青,这种事情本身就有太多的不可控因素,他们期待或许是因为这个决定是他们排除万难,给自己做了许久的心里建设才下定决心的。
他们只是为过程之中,他们所付出的心力、精力和情感感到失落,对于人本身或者是现有事务,他们的感觉并没有多大。
晚上住在了益州城外的驿站,诸如徐州、益州这样的大洲,和京城一样,出城门三十里外就会有驿站,但是越到西边,诸如肃州夏州等地,偏僻的可能还要走上一天才能遇见一个破破烂烂的驿站。
夏青晚上很是舍不得的把自己的发髻拆散,纠缠着许中,让他保证这一路上都会给她梳头发。
许中其实也有点头疼,他会梳女子的发髻并不奇怪,在宫中,没有哪个内侍不会这一手。
但是他会的远远比不上夏青要求的呀,夏青根本不知道自己给许中出了个多大的难题,缠着许中答应之后就安安稳稳的睡过去了。
起初在路上的时候,夏青不单晚上睡不好,甚至白日里也没有什么精神,大抵是在这个世界以来没有出过远门。
就是采买进宫,她们也没有资格做马车,基本上都是绕行走水路,到了京城附近再走陆路,但是也都是靠着腿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从出正月走到三月里,这才到了京城。
所以刚刚出京之时,夏青因为马车颠簸的太累这一问题,好几天都没有睡好,等渐渐熟悉之后,基本上变成了沾着枕头就睡。
相反,许中因为酒意困倦下午再车里眯了一小会,现在还有些精神看夏青。
白日里的时候很鲜活,但是这样也很安静。
清醒的夏青总让人难以招架,她不想做那个害羞脸红的人,就拼命想让许中做这样的人,许中又是爱极这样的亲密,又是为这样的出格头疼。
但是安静的夏青又很让人心疼,夏青的眼底常年都有黑青之色,当然他们两个人都是,心里负担的太重,每天夜里也不会睡得很好。
许中轻轻俯身,额头相贴,温热的触感让许中的心里有些安宁。
青娘,今夜无梦。
在驿站赶路这件事最难让夏青将就的不是其他什么,而是驿站的早食。
一般驿站的早食都是由驿丞的家里人做的,好不好吃都不是重点,最主要的是每个地方的驿站都充满了地方特点。
夏青看着面前火辣辣的茱萸脸色有些皱巴,驿丞在一旁当然也看到了,他心里有些紧张,这位夫人不会大早上要他们给收拾什么鸡鸭鱼肉吧?
上了年纪的驿丞有些小心地瞄了一眼后院才一点点大的小鸡仔,咽了咽口水不准备出声问这位夫人。
开玩笑,他哪一样也准备不出来。
许中看着桌上的东西也没有说话,只是问驿丞要了一壶热水和一点点饴糖,是真的只有一点点,还是许中加了钱的后果。
他拿出一个大碗,又拿起桌上准备的干粮大饼,把饼撕成一小块一小块,最后把所有的饴糖放进碗里,提着水壶转动一圈,将大饼的每一块和糖粉都冲散。
放到夏青面前道:“吃吧,很好吃的。”
夏青看了一眼许中,伸手吃了一口,随后点头很给面子,至于许中则是拿起筷子对着那一盘子盐腌茱萸下手。
夏青手疾眼快的打掉道:“要不要命了,大早上起来吃这个,他们是习惯了,你现在还能习惯吗?”
说着拿起碗,两人分了那碗糖水泡饼,至于程大郎和朱八侯三这几个,当然只能老老实实的喝一口水吃一口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