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他的回应会是宽慰,会是开导,却不料是做个更完美的计划还给他们。
唐糖想起上次他说的“想要报复吗”,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她真的要报复吗?他真的要帮她吗?她可以相信他的话吗?
“我只是不想你再委屈得大哭,”莫一言直视前方,余光瞟到唐糖在注视着他,“因为我一般不带换洗的衬衫。”说完他先勾了勾嘴角,浅浅一笑。
唐糖视线下移,看见他胸口被眼泪浸湿的衬衫,好像露点了……
唐糖连忙别过脸,若无其事地看着窗外,只余一只粉嫩的小耳朵对着莫一言。
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会因莫一言的一句话就暂时忘却一切烦忧。
莫一言盯着后视镜中几近熟透了的唐糖,不禁莞尔,连眼睛都眯成一条线。
这才是他的蜜儿。
不用唐糖指路,莫一言轻车熟路地就把她送到家门口,唐糖第一次这么肯定自己失忆了。
莫一言背着唐糖上楼,老旧的公寓楼道里装的是接触不良的声控灯,有时候怎么叫唤都不亮,有时候在悄无声息的时候忽然闪烁不定。
唐糖结婚之后就搬去新房,每次独自回娘家都被这声控灯惊出一身冷汗。她也提出过给唐爸唐妈房子,可老两口从相识到相守、从青葱到迟暮全都在这间算不上宽敞的老公寓里,舍不得搬家。
每当这时,唐糖都会无比羡慕父母,她渴望自己的婚姻也和这一样,柴米油盐酱醋茶,举案齐眉暖如画。
唐糖的思绪飘得远了,也就忘了刚被莫一言背着那会儿的局促。
她静静地贴着莫一言的后背,感受着他的体温,注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灯灭时小心翼翼,灯闪时托着她的手臂将她圈紧……
到了家门口,莫一言不等唐糖从包里掏出钥匙,就敲响了锈迹斑驳的铁门。
不用敲第二下门就“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迎面而来的是眼泪未干一脸焦急的唐妈,在看见伏在莫一言背上的唐糖那一刻,所有的责怪和焦灼全都化为心脏回到胸腔后的关心。
“怎么这是?”
莫一言进了屋就朝里走,“扭伤了脚,没伤到骨头,放心。”然后就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唐糖的房间,将她轻放在铺着崭新床单被套的床上,末了还一手扶着唐糖的背一手将枕头在唐糖的背后立好,让她靠得更舒服。
其实她只是伤到了脚,其他地方还是好好的呢。可唐糖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莫一言的细心体贴唐妈看在眼里,突然就释然了,因祸得福,也挺好。
莫一言,就是唐糖的福。
“阿姨,家里有药酒这些吗?”莫一言将唐糖安排妥当,朝着唐妈问道。
“有有有。”唐妈小跑着从电视柜下抱出一个医药箱递给莫一言。
药箱一打开,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唐爸治疗后遗症的药品和唐妈的保健品,左翻右翻才从角落里找到一瓶许久没有开封的跌打药酒。
莫一言看了眼保质期,还能用,驾轻就熟地褪了唐糖的鞋袜,倒了些药酒在手心上,覆上了唐糖已经红肿发热的脚踝。
他手法娴熟,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
明明是不含任何情欲的推拿按摩,却因他手心的温度让唐糖烫红了脸。
唐妈悄声退出房间,还顺便带上了房门,转身迎上一直候在房门口的唐爸探究的眼神,点了点头。
唐爸松了口气,回想起莫一言在医院执意承担唐糖医药费时,对二老表明的心意,又是一声叹息,“小莫是个好孩子,要是当初娶蜜儿的是小莫就好了。”
唐妈不置可否,“都是命数,苦尽才能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