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鸢手背在身后,上身前倾,眼睛滴溜溜转着,似乎在等云昭雪的回答。
殷红鸢一向与云昭雪不和,仗着是太子未婚妻,云昭雪也不好多做什么手脚。
此时,听到殷红鸢的话,云昭雪动作一滞,握紧了手上的披风,暗地里咬牙切齿。
可是,在船舱里,已经来了几位贵女,此时听到殷红鸢的话,即使面试不显,耳朵也都支得老高,一副探听八卦的模样。
云昭雪顾着维持贵女形象,面上只能强颜欢笑,强制扯起唇,“红鸢妹妹言重了,我那妹妹自然是生的极美,可边陲荒野出来的一个野丫头,担不起这么大的夸赞。”
说着,她垂下眸,面色露出一番苦涩,“我这妹妹架子可大着呢,今日,我明明提早派了丫鬟,提醒她来赏雪。怎奈何那丫头磨磨唧唧,丝毫不给各位姐妹面子,我这才先赶着来的。”
云昭雪说着这番话,脸不红心不跳,余光观察着周遭贵女表情,都没有什么异色。
连殷红鸢似乎都已经被云昭雪说服,信了她的话,也不再过多纠缠,憾然离去。
见状,云昭雪来到自己位置,与主位的宰相之女目光相交,唇角弯起,举起温好的一杯酒,“慕容姐姐费心了,为我等举办了今日这场赏雪会,昭雪在此提前谢过。”
慕容霏一席青色裙裳,发髻上只着了一支玉钗,看起来颇为清淡雅致,同样举杯回应,“昭雪妹妹喜欢便好。”
她扫一眼舱室内,大多数人早已到齐,笑着开口,“今日的赏雪会,来源于张先生的古文——大雪三日,湖中人鸟俱绝,雾凇沆砀,湖心看雪,相对而坐,酒炉滚沸,倒也是颇具雅致。【注】所以,今日请众位姐妹来湖心赏雪,也算感受老先生当日的情怀了。”
一位贵女起身道:“慕容姐姐真是好雅致,唯有腹有书香,才说得出此番的话,我等才疏学浅,不及姐姐才学,也只能赏雪喝酒看个热闹了。”
这明显是个活分姑娘,此话一出,便惹得在场贵女掩唇而笑,气氛顿时活跃了许多。
也明显把慕容霏哄得很开心,掩笑道,“我请众位姐妹前来,也没别的意思,唯恐生怕无趣,也是陪我看个热闹。今日也特地请了这雪湖中的几位鱼叟老翁,披蓑戴笠,独钓湖中,也颇相映成趣。若是有兴致,也去外面看着,他们能不能为咱们钓几个添头。”
话题打开,贵女们开始聊起天,说些生活中的趣事。
过了一阵,船舱的挡帘再次被人探开,露出一只纤长白皙的小手来。
随后,挡帘被人掀开,露出一张艳美的小脸来,随后钻进整个身子,扫落肩上的细雪。
贵女们停止交谈,都向着来处看去,只瞥到那张小脸,呼吸便微微一滞。
眉如远山黛,眼如秋波横。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埋在白狐毛领里,显得下巴尖尖,肤色胜雪。
饶是她们身份尊贵,见过不少美人娇妇,此时也颇为惊异,京中何时多了一位美艳姑娘。
“姑娘,你是从何处而来?”
慕容霏也微微一滞,纳闷从没见过此人,也从没有请过。
闻言,小姑娘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瞟了眼云昭雪方向,诺诺道:“我是云雀,昭雪姐姐要带我来的。”
她似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见众位漂亮姐姐都向她投来目光,低着头,抓紧了白袄裙上的毛球,有些不知所措。
在云雀进来的一瞬间,云昭雪也随着众人,朝着门口处望去,见到是云雀之后,也是心头一跳。
这件素色裙衫,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衬得她细腰弱柳,顾盼生辉。
云昭雪死死握着酒盅,心里简直气到吐血,像是白白为其他人做了嫁衣,添了姘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