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宛收到徐稚柳的自画像时,着实吓了一跳,讷讷半晌,睁大眼睛问徐清:“这么帅啊?”
可惜不能亲眼看到。于宛恨不得魂穿徐清,不过转念一想,她并不是容易接近的人。她的手除了画设计图纸,很少会给什么人优待,给人画自画像还是头一回。
于宛乐观点看待这个事:“你们相处地还不错?”
徐清点点头。
大概是从那一晚徐稚柳陪她蹲在江边开始的,一种莫名的革命情谊。于宛笑她:“又不是打仗,什么革命情谊。”
“你不懂。”徐清说,我们就是在打仗。
当然,徐稚柳的心里曾短暂地想过什么,她也并不知情。
后来七号空间站跃过洛文文,径自联系上一瓢饮。程逾白原本打算拒绝,却在对方提供的设计方案目录里,看到洛文文新晋大将“徐清”的名字时,意外地给了余地。
徐清迫于工作压力往一瓢饮跑了几趟,过后发现程逾白完全是溜着她玩儿,当场把项目方案撕了个粉碎。
事情传到洛文文那里,夏阳、梁梅都为自家老大捏了把汗,不料洛文文高高举起,却又轻轻放下。一方面蝶变在工厂烧制成功,经销商一看成品,增加了不少订单,工厂连夜加大生产。另外一方面,《大国重器》节目组开始入驻洛文文进行前期备采,许小贺还亲自过来和顾言打了招呼,里外打点一通,让人挑不出丁点错来。
背靠万禾传媒,《大国重器》的含金量就不必说了,一时间徐清在公司就跟大熊猫似的,谁走到旁边都要多看两眼。
江意气得鼻子都歪了:“不就是个节目嘛,得意什么?还真把自个儿当大熊猫?”
“有本事你也当一个?”夏阳刺她。
江意扯着小辫子,独自一人生闷气。
当然三组得力,最高兴的非顾言莫属。当初冒着巨大风险把人签进来,现在总算可以把“百万泡沫”的包袱丢到一旁。正好一年一度的“摩冠杯”陶瓷设计师大赛开始征稿,顾言二话不说就将徐清的蝶变图纸递交给组委会。
本来今年的摩冠杯怎么着都该轮到廖亦凡了,当然他个人也可以递交作品参赛,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哪有公司扛大旗来得容易,更何况洛文文在景德镇本地有几分话语权,公司推荐的人选,自然另当别论,谁想突然杀出匹黑马,直接把他的席位抢走了。
顾言为了不给人落下话柄,特地把蝶变的订单量打印出来贴在布告栏上,末了还煞有其事地“安慰”廖亦凡:“你也别不甘心,我听说上学那会儿你就跟在徐清后面卖东西,你主要负责销售,她负责设计作品,往往你的东西都不如她的好卖,现在这个结果对你而言,应该不难接受吧?”
廖亦凡哼笑:“怎么,总监位子就这么难坐?不挑我跟她的刺,就没法整我了?”
“怎么还生气了?我是拿你当自己人才说两句交心话。你看你这么些年投入市场的作品,十个有八个都被诟病风格不清晰,不是有这个大师的影子,就是和什么获奖作品的设计思路雷同。影子、雷同这些词出现在咱们圈子,说好听点是致敬,说难听点就是借鉴和模仿,再差一步可就构成抄袭了。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确实可以把握分寸,不让人抓住把柄,可夜路走得多了,难免有失手的时候。现在是什么时代?网友拿着放大镜看人,多少顶级流量,一夜之间跌下神坛。原先上大学你抄袭徐清也就算了,现在哪有环境能容许你犯错?你当洛文文能接受一个作品有瑕疵的设计师当总监吗?”
“荒谬!我抄袭徐清?你有证据吗?信不信我告你诽谤?你当洛文文可以接受一个被人告到法院的设计总监?”廖亦凡最讨厌捕风捉影,无中生有,说他的作品像谁谁谁等于直接扒他的皮,公然羞辱,更何况。
他再不想和顾言维持体面,反斥道:“我记得洛文文新员工入职培训时,你说天下文章一大抄,设计师行业不外如是,借鉴模仿是一个人学习设计的开始,有很多思想启蒙都来源于对先有作品的感受,以此产生创作欲,怎么现在改了口风?莫非自己夜路走多了,心虚?”
“廖亦凡,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有你这么跟领导说话的吗?”
“我想你应该也没把自己当做领导吧?”廖亦凡讥讽道,“否则你一个专门和经销商勾连不清的领导,怎么经得起放大镜的观察?”
顾言哪想到他会把脏水泼自己身上,当即沉下脸来:“还没到总监换届的时候,你是不是得意地太早了?”
“我希望你明白什么叫做养虎为患。”廖亦凡双手按在办公桌上,欺身靠近顾言,“你是不是忘了,徐清也有竞选总监的资格?”
顾言一愣,廖亦凡已经出了门。
江意正猫在转角处支着耳朵偷听,一看人出来了,亦步亦趋跟上前去,随即想到自己现在是三组的人,脚步无端端停住。
廖亦凡听到动静回头,原本因薄怒而紧抿的唇松开一道口子,朝她招了招手。
江意似不敢相信,比划着指了指自己,在得到肯定回应后露出笑容,甩着两条小花辫跑过去。
夏阳的手指在键盘上下翻飞:凡哥和江意进了茶水间!
梁梅:你在干什么?
夏阳:我在观察间谍的一举一动。
梁梅:不如多花点时间做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