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道。
与清末时剪辫令闹出的风波一样。无论县城闹再大的事,在乡下,总归是太平的,不会有太大的动静。
格命,不只是一个口号,亦会死人。
“实业?机器的事……”
陈羡安心里泛起了委屈,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夫妻二人今日已经吵了一架。尽管和好了。但要是再吵,这场婚姻就真的会岌岌可危了。
秋禾的事,让她晓得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并不适合于婚姻。哪怕解剖学中的心脏是结缔组织,没有骨头。可真若将一颗心剖开了,失去心的人怎么可能继续存活下去。剖开的心,亦会渐渐失温。
“等过段时间再说,不急……”
“我听说燕京最近也不太平,你不是想要孩子吗?回到乡下,先生个孩子再说。生完孩子后,再去上学也不迟……”
徐从摸了一下羡安的脸颊。
他的指尖感受到了一丝冰凉的湿润。
“是眼泪?”
他心道。
一夜悄然逝去。
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徐从夫妇吃完了早饭后,兰花找了个借口差陈羡安出去,然后她将徐从请到了内厅,问起了话。
“秋禾她男人……”
“是不是你杀的?你会使枪。”
她问道。
尽管各项证据已经指明,杀人凶手就是徐从。
但她却不认为徐从会杀锡匠……。
一个骨子里仁慈的人,他怎么可能会痛下杀手剥夺了念弟、盼弟父亲的性命。
“不,不是我杀的。”
徐从摇头,“我有杀他的心思,但杀他的人,确实不是我。”
“那是谁杀的?”
兰花追问。
因锡匠的死,念弟、盼弟成了孤儿。
杀人者有很大的责任。
纵然秋禾的两个女儿在余家过的要比在锡匠铺过的更舒服,但寄人篱下,就是寄人篱下,这是万般理由都改不了的事实。哪怕锡匠再重男轻女,至少在秋禾活着的时候,他不曾太苛待两个女儿。
“这……我不能说。”
徐从将“赵嘉树”三个字咽入了喉,他道:“锡匠打过秋禾,怀孕时打的,我那天到了西医棺,听大夫说……秋禾死,一部分原因是产后大出血,一部分是因为殴打,打秋禾的人只可能是她男人……”
“你说,这样的人……死了……”
后半句他迟疑了一下,没有道出。
纵然锡匠罪不至死,可……人都是情绪动物。
一个人认为另一个人该死,哪怕他罪不至死,那么他也是该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