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援当初一手发现提拔的赵尨有些尴尬,朝那笑眯眯牵着骖马过来的骑士拱手表示诚服,等此人摘了头上的胄后,马援才发现,他竟是那么年轻,恐怕才十八九岁,眉目间满是少年才俊的骄傲。
真是奇了,过去军中若有此种人物,自己怎么会没发现呢?
这时候众人才发现马援回来了,几个老吏连忙过来见礼,还低声道:“马公,这小儿曹太过张狂,目中无人,可得好好收拾啊!”
“是汝等欲欺他,反被收拾了罢?”马援嘴上笑着,心中却了然,此人大概就是第五伦所说“等了自己好几天”的人。
故吏们不甘,添油加醋道:“何止吾等,他可是连第五公的辟除,都辞让不受的!还说什么留在邺地,只为与马公一晤。”
“难怪伯鱼特别叮嘱我来会会此人。”马援更是明白了,示意众人退下,而少年也过来拜见。
白马少年打量着马援,目光是天之骄子的傲然,以及后浪不惧前浪的跃跃欲试,行礼时站得笔直:“茂陵耿弇,见过马校尉!”
……
耿弇便是朔调连率的儿子,也是耿纯的族侄,得了族叔的信后,便南下邺地一观究竟。
第五伦也大张旗鼓招待他,本以为耿弇愿意来邺城,是答应做“郡参军”一职了,岂料他却在宴席上借口年纪小,辞让了第五伦的好意。
年纪小?上一次说自己年纪小不能做官的,现在已经是魏成大尹。
第五伦确实比较欣赏耿弇,还以为是自己给的官职太低这高干子弟看不上眼,还欲加码,还是耿纯给第五伦补了一刀:“吾侄儿伯昭看不上的并非是官职。”
“那是什么?”第五伦下意识地问,是自己招待不周?
耿纯可高兴了,拍着第五伦道:“是你啊!”
这就有些尴尬了,第五伦自问,从容貌到才干,确实是平平无奇,全靠邀名养望和超出时代的眼光运营微操才有今天局面……他不是那种一照面就让别人心悦诚服的类型。
不不不,才不是,明明是耿弇这小儿曹有眼不识英主!
总之,耿弇就是拗不过从叔之邀,来邺城玩几天看看魏地风物。顺便,他家在茂陵,从小就经常听闻马援擅骑多武的名声,只可惜年少时便随父亲远赴幽州,未能和前辈耍耍,此番机会难得,便留下来等马援。
也就是说,他来这趟,就不是奔着第五伦来的。
说好的虎躯一震贤才纳头便拜,豪门大户送钱送粮送妹子呢?嗯马援确实是送了……
第五伦颇有些气闷,多说无益,遂打算让丈人行帮自己教训这小儿曹一番,再设法留住他。
而反思之际,第五伦也发现,自从来了河北,他的招揽贤才计划,就没有顺利过的时候。
岑彭被严尤重用,没办法,任光倒是推荐了南阳逃犯吴汉,说身在河北幽冀之地,第五伦大可去找找。但你知道幽冀多大么?几十个郡,绕一圈得一年,第五伦拿头去找啊。
而景丹也因为朔调连率耿况的厚遇,婉拒了第五伦的邀约,好在他在推荐幽州之才时,居然也提到了吴汉:“南阳吴子颜奇士也,亡命至渔阳,往来燕、蓟之间,伯鱼可遣人辟除。”
一次提及是巧合,两次就是真的奇士了,第五伦遂更加在意,他派去幽州的门下吏先到广阳蓟县,蓟县人说吴汉到渔阳了。
再跑到渔阳,渔阳人说吴汉到右北平了。
于是又追到右北平,结果那儿的人说,吴汉上个月就走了,去哪了?嘿,俺们右北平这么大,不知道,指不定去塞外乌桓了呢。
这就是一个在外乡行走的任侠游士,神龙见首不见尾,门下吏们跑断了腿,资用耗尽,只能回来报讯。
第五伦听他们描述在幽州听闻的吴汉事迹,更感兴趣了,但没办法,缘分没到,只能等下次。
而还有一位知道其家在何处的“大贤才”,第五伦派去“请”的人更惨。
却是那刘秀刘文叔,第五伦从其婉拒“主记室掾”的信中,得知他真名后大为惊讶,只觉得:“这莫非就是‘位面之子’?”
遂让第五福和几个门下吏带着打手再跑一趟,他们去时大言不惭说什么“宗主放心,绑也要绑来”,结果呢?
呵呵,第五伦直到现在,也忘不了第五福等人灰头土脸回来时的可怜样。
“抵达宛城,和上次一样找到军营,却听说刘秀已经不在严公麾下任职,犯罪避吏离开,吾等便追到蔡阳。结果刚进县里,只跟路边农夫打听了一下舂陵刘氏在哪,都还没提及刘秀之名,夜里回县中置所留宿商议时……”
“就被人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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