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谣应下之后便离开了,没有提及虞清。
虞清毕竟是袁首辅阵营里的人,若被父亲抓住错,照样会往死里打。
她再想为父分忧,也不想伤害虞清。
即使他曾当众羞辱她,这些年来,那份单纯的爱恋早已荡然无存,但青梅竹马的情分依然是在的。
她心里想着今夜发生的一切,往自己院子里走。走一半想起来不对,又绕了个弯,去哥哥的房间睡下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时辰后,楚箫的意识苏醒,她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才睡着了一会儿。
清晨时分,听见楚箫在门外说话的声音。
楚谣迷迷糊糊的坐起身,随便套了件衣裳:“哥?”
“你这丫头,我进我妹妹房间里怎么了?从前我俩还在同一个肚子里待过十个月呢。”楚箫不顾春桃阻拦,推门进来,不耐烦道,“阿谣,寇大人又派人来接我了,让我赶紧回衙门临摹那副画。”
“派锦衣卫接你,是怕你路上出事。”楚谣示意他关门,招招手,极小声道,“你可知道,昨天才从牢房里出来,虞清差点儿就进去了。”
楚箫惊怔着走来床边坐下:“出什么事情了啊?”
楚谣仔细讲给他听,随后问道:“你和他从前到底干什么坏事了?惹着谁了?”
“我俩自小一起干的坏事多了,偷鸟蛋,捅蚁窝,拿弹弓偷袭夫子……”楚箫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这些算吗?不对啊,就算得罪了人,早干嘛去了,为何过去好几年了,才想起来找我们报仇?”
楚谣也是这一点想不通:“行了,去衙门吧。寇大人若是问起太子的线索,你就说想知道的话,去问爹。”
“好。”楚箫走到门口又回头,“虞清是回福建了吗?”
“应该吧,他知道轻重。”
楚箫点点头,心事重重的走出尚书府,上了来接他的马车,心里还在想虞清。
是他最好的兄弟,也是最让他恼火的混蛋。
*
楚谣起床时,寇凛刚回衙门准备休息会儿。
可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总是想起楚箫来。这家伙忽男忽女,他用常识已经完全无法判断。
无论是大理寺的梨花带雨,还是红袖招里瑟瑟发抖,都令他产生一种怪异的保护欲。
寇凛考虑事情,通常从常识出发,当常识无法判断,就选择相信自己的感觉——他感觉楚箫是个女人。
“可能真是女扮男装。”寇凛小声嘀咕,回忆起楚谣那天满头金钗的模样,假想楚箫换回女装,戴那些金钗应该也蛮好看的。
恩?
他竟然拿金子来配女人?
寇凛被自己的念头惊了惊,再也睡不着了,起床出门接着做事。
途径练武场,远远看到围了不少人。
段小江和陆千机站在外围有说有笑,饶有兴味的模样。
寇凛走过去,示意两人无需行礼:“他们在做什么?”
段小江笑嘻嘻的解释:“是这样的大人,咱们家这些猴崽子不是看不起世家子么,想欺负袁公子,结果袁公子还真有点能耐,十支箭全都正中红心。”
陆千机指着楚箫:“咱们的人服气了,楚百户恰好从尚书府回来,对袁百户嗤之以鼻,说自己可以将袁百户射中的箭,从靶子上射下来。”
段小江竖起大拇指:“都当楚公子是将牛皮吹上了天,结果他一开弓,简直惊掉咱们下巴,已经射下九支,只剩下最后一支。”
寇凛眨了眨眼,不敢相信,也跟着望过去。
……
“袁少谨,这一箭若我再中,往后锦衣卫衙门里,我的衣裳你全洗了。”楚箫拉满了弓,箭在弦上,却迟迟不发,挑衅道,“若不中,我跪下认你做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