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判断的是否准确,只顾埋着头朝前狂奔,我们俩一口气跑出去一百多米,等再回过头的时候,绿毛尸已经不见了。
“它……它会不会追过来……”白仙女满脸都是泪痕,平时那种自负又得意的神情,现在完全看不到了,像是个可怜虫,眼泪汪汪的对我说道:“我的腿……我的腿麻了……”
“咱们先走……”我不能确定绿毛尸还会不会追来,只想跑的更远一些。
两个人相互扶持着,又朝西边跑了很远,来到了一片沟地。这时候,我完全支撑不住了,不仅腰部和大腿都麻了,而且,后脑那道伤口的麻木感也在不断的蔓延,我甚至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是个椰子,一晃荡就能听到水声。
我一下子躺倒在地,白仙女抽泣着坐了下来,看看自己血肉模糊的小腿,就吓的有点魂不附体。
“没事……有……有解药……幸亏从那人身上搜到了解药……”
“可是……可是……”白仙女哭着说道:“这解药只够一个人吃,那人说了……解药只有一颗……”
我的神智已经出现了模糊不清的感觉,依稀想起来,车夫的确这么说过,他们身上的药丸,是用来以防万一的,只有那么一颗。
两个人受上中了尸毒,却只有一颗解药,这原本就是个难题,我现在又迷迷糊糊的,完全不知该如何分配这颗解药。
“怎么办!你说啊……”白仙女拍了拍我的脸:“我的腿快没感觉了……你快说啊……”
我很想安慰一下白仙女,但神智不清醒,喉咙里好像被堵了什么东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很快,我的听觉和视觉,都已经混沌一片,我只能断断续续听到白仙女在哭。
“解药只有一颗……咱们俩……是不是有一个人要死……是不是……”
我无法回答白仙女的问题,她的声音忽远忽近,脸庞也时清时浊,我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却睁不开沉甸甸的眼皮子。
“早知道这样……我就……我就不去旋涡下面了……我不知道会有这东西……你醒醒……你醒醒啊……”
我的脑子猛然一眩晕,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我可能只是暂时失去知觉,不到几分钟,我又恢复了一点神智,迷茫之间,我略微有一点点感觉,我感觉有人在掰我的手指。
手指被掰开了,手心里那颗解药,也被白仙女颤抖的手给拿走了。
“解药只有一颗……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白仙女哭着对我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此时此刻,我心里并没有怨恨,相反,我觉得我能理解她。
我还能回味起她当时和我说的那些话,她说,自己的爹娘都被人给捞走了,不知道是油炸了,还是炖汤了。
或许,她对死亡的恐惧,比我更甚。
如果两个人一定要死一个,此时此刻的我,无力去争,也不想去争。
我不知道自己从哪儿冒出来一股力气,缓缓的张开嘴,一个字一个字的对她说道:“解药拿去……好好……好好活着……”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白仙女握着那颗解药,她心里,应该是有愧疚的,这种愧疚,让她不敢再直视我,她低着头,一边痛哭流涕的道歉,一边慢慢朝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