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答应我的对不对?毕竟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你连涂虎城的百姓都不忍心伤害,我就更不会了是不是?”
赵煜看着陈叶青那双带着希冀的眼神,终于在转过头看向别处的时候,叹了口气,指着小土坡下面的马儿道:“这匹马送给你,一路小心!”
其实,在前一秒陈叶青还做足了被拒绝的准备,但是没想到,赵煜居然答应了他的请求。
看着小土坡下面的小马驹,陈叶青就跟被困在沙漠里已经快要渴死的迷路者一样,瞬间找到了一片绿洲,顿时救下了他岌岌可危的生命。
“你真的让我走?”陈叶青看了眼小马驹,又怀疑的问赵煜;这家伙骑着快马追上来,不是要把他揪回去就地正法而是放他走?
这说出去,还真有点让人难以接受。
赵煜垂着眼眸,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他半点情绪:“你说得对,我和皇兄之间总会有一个赢者,谁赢谁回去,你在京中安心养胎,再也不必卷到我们兄弟中来;你本是无辜,我若是能活着回去,纵然你不信我也定会给你一个平安顺遂的下半生,如果是皇兄回去,你到时候就将所有的错都推到我的身上;你有太子撑腰,现在更怀有孩子,整个后宫再无任何女人能压在你头上。”说到这里,赵煜终于抬头看陈叶青,那眼睛里分明写满了愧疚:“王八,让我们各安天命,各走各路吧!”
这话前面说的还挺煽情,怎么到了后面就有些变味了呢?
还有赵煜这眼神,他现在分明是放他偷偷跑路,咋就一副悲悯可怜的模样面对着他呢?
陈叶青咂摸着这嘴里的味儿不对劲,生怕关键时刻赵煜转过弯来不让他走了;所以,在赵煜这话音刚落,陈叶青就扑扑腾腾的跑下小土坡,牵着马缰绳,毫不犹豫的就翻身上去。
在他坐在马背上,再次回头看赵煜时,就见那家伙双手负立与身后,一身劲装依然包裹在他颀长的身型上,有一种宝剑将要出鞘的压迫感,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更加干燥冷冽几分。
想到凌洛天的不择手段,想到赵煜一心一意想要整死赵礼的决心;陈叶青觉得这时候他是打死都不能再犹豫了;最后再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孤影,他便扬起马鞭,朝着洒着星光的夜幕中冲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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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赵煜在这种时候还选择放过他的伟大举动,陈叶青还是觉得这小伙子挺有情操的。
只是,在马背上骑了一段路程之后,陈叶青站在黑黢黢、没有一个人影的空旷郊外,目光呆滞的望着远方,终于在长叹一声气后,抱着头痛苦的哭了!
我这个脑子!他咋就迷路了呢!想来也是自己蠢笨,谁他妈没事干了大晚上的赶夜路,又不是偷奸做贼,放火杀人,他真是脑子抽风了这才选择在大晚上的选择跑路。
赵煜送的小马驹的马背上,有一个毛皮的布袋,布袋中有一些干粮和清水,甚至还有些碎银子;可就独独没有地图或者是罗盘;本以为他狠拼一把就算是不能绝处逢春,但最起码也不会落得惨绝人寰的地步;却不料,什么事儿都被他想到了,就是没想到在回京城的路上居然悲剧的给迷路了。
陈叶青蹲在地上抱着头,实在是承受不了这种发疯似的打击;因为身子虚着,他一直都是强撑着一口气坚持着;现在又遇到这种窘境,瞬间,就感觉一直紧绷的神经‘啪’的一声断了;紧跟着,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就如潮水般扑面而来。
陈叶青体力不支,身子一晃,‘噗通’一声就半跪在松软的土地上;想要伸手去拿水袋子喝口水压压胃里翻腾的恶心感,可沉重的胳膊就像是被人卸下来一样,一点感觉和力量都没有;周围的空气明明是干燥阴冷的,可他偏偏觉得浑身像是着了火;我的那个小心肝呦!八成是又要发烧了!
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人倒霉到了一定境界,连扫把星都会自叹不如。
果然,就在陈叶青觉得自己快要晕厥的时候,就听见耳后传来一阵阵疾风电掣的马蹄声;本来还觉得有些眩晕的脑袋瞬间跟像是被人敲了一榔头似的,待他回头去看,猜测着是不是凌洛天派人追上来的时候,就看见奔驰在最前面的一小伙子,‘唰’的一声便抽出腰间的宽刀,银白锋冷的刀面在本就黯淡的星光下却显得尤为扎眼;眼瞅着在第一个小伙子抽出宽刀之后,身后紧跟的小伙子们也都各个见样学样,刷刷刷的几声,宝刀出鞘,杀气腾腾而来。
这下,陈叶青的脸都青了!我这个爆脾气!这是哪拨人?萧太后?赵礼?赵煜?还是凌洛天?
“哎呦呦!我还不如死与难产呢!”陈叶青仰天长啸,这简直就是刚逃出狼窝就又跳到虎口里的节奏啊;要是知道离开赵煜身边立刻就有人来追杀他,就算是让他怀上属于凌洛天的胚胎他都愿意!
就算是现在身子已经难受到跟散了架一般,陈叶青还是撑着一口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他一个大老爷们,生的伟大死的光荣,就算是面对这帮暗杀者面前那也是直挺挺的。
可就在陈叶青已经做足准备面对凶猛而来的刀光剑影时,身后突然一热,只感觉一支有力结实的手臂煞那从后面伸出手,一把圈住他哆嗦发抖的腰,脚下腾空的瞬间,骑马而来的暗杀者的刀面堪堪划过他的面颊,虽然未受伤,可刀锋划来之时,一股股难以忽视的阴寒之气一下就激的陈叶青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啊——”
一声尖锐的喊叫声不争气的从陈叶青嘴里喊出来,其实他本来还不觉得害怕,可是当锋利的刀面就那样划过自己眼前,要不是身后那只手及时将他抱走,恐怕这时候他早就身首异处,一命呜呼!
“娘娘莫怕!”一声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这时候从后面传来,陈叶青已经被眼前的状况弄的六神无主,眼泪横流,此刻听见这声音,震惊就像被赵礼在耳边吹了口热风一样,只觉得一阵电流从脑袋里一下窜到四肢百骸,震得他神魂俱碎、鲤鱼打挺。
陈叶青苍白着一整张脸慢腾腾的回头看,当目光触及到那张熟悉的脸颊时,他便再也顾不得羞臊坚忍,一把抓紧那人的衣领,抱着那哥们劲瘦的腰肢,哇哇哭的跟狼嚎似的:“秦战啊!你咋就找来了啊!我差点被那帮家伙的刀子给弄毁容了啊!秦战啊!秦哥哥啊!——你真是我的亲哥哥啊!”
秦战此刻正全神贯注的护着怀里的女人,突然被她那一嗓子嚎的有些腿软,再低头看怀中之人时,只觉得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布满了惊慌和脆弱;想到临走前皇上的交代,不免有些同情。
“娘娘,别哭了!属下不会让您出事的!”
秦战放下怀里的小女人,一把将她护在身后;手中的长剑早已出鞘,一身暗色劲装让他如战神般刚毅强悍,冷眸扫向那帮蒙着黑巾的暗杀者时,声音低哑幽沉:“大周皇后在此,尔等受何人指使,胆敢以下犯上?!”
陈叶青这时候哪里顾的上肚子疼啊,只顾着欣赏秦哥哥的雄伟英姿了;艾玛!不愧是跟着赵礼混的,霸气侧漏起来简直跟赵礼一模一样;呜呜呜!赵礼,哥哥有些想你了!
那帮暗杀者恐怕也没想到他这只煮熟的白天鹅就这样拍拍翅膀、扭着小蛮腰一去不回的飞走了,禁卫军总管的手段和功夫,想必他们也是听说过的;要不然怎么会在陈叶青大喊秦战的时候,他们如针刺般忌惮的立刻收手。
“秦总管,既然你知道我们是受人指使,自然会晓得我们是不会出卖身后的主子;我们只要这个女人,你走吧!”第一个拔刀的那小子开口说话,一双上挑的眉眼里有对秦战的忌惮,但也有对陈叶青的势在必得。
陈叶青躲在秦战背后,悄悄地从他肩膀处露出自己小小的脑袋,又戳了戳他的胸,压低声音道:“别跟这帮混蛋废话,你刚才也看见了,我差点死在他们手里!背后阴人,替我问候他们祖宗!”
秦战额角的青筋蹦了蹦,本来还特别爷们的声音此刻却有些无奈了:“娘娘,您别开口说话,属下会看着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