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陈叶青隐藏在长裙下的手微微一攥,好不容易忍住的怒火已然有了将要喷发的姿态;这混蛋是被蓝沫儿那个狐狸精给彻底迷晕了吗?这种话,他还真的有脸能说得出来?啥叫不想亏待他?蓝沫儿是在琉璃宫玩一哭二闹三上吊了还是真把你伺候开心了,让你连天下江山都不要了?赵礼啊赵礼,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替后宫里的美人们考虑考虑,有没有为你的江山社稷考虑过?甚至,有没有为你唯一的儿子考虑过?
陈叶青脸色僵硬,一双眼睛里迸射着恨铁不成钢的怒意,只是,气到极点的时候,他反倒是笑了:“真是没想到,这帝王之家果然是个出情种和怪胎的地方!”
“什么?”赵礼一皱眉。
陈叶青冷笑道:“你不是要给蓝沫儿名分吗?好啊,你给啊!赵礼,老子这辈子算是彻底看透了你,你丫就是个风流无道的多情鬼,根本就称不上一代明君,你瞧瞧你刚才那话,你就不怕先帝从棺材里冲出来找你拼命啊,你就不怕别人戳着你的脊梁骨说你丧心病狂连自己的后娘都敢玩啊?赵礼你现在是真的想找先帝下棋去是不是?行,你去下!但是,在你嗝屁之前赶紧立下遗嘱,说要把皇位给澈儿,老子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你是靠不住的,现在我只能靠儿子才能活下去了。”
听着陈叶青这阴阳怪气、古里古怪的话,赵礼整个人几乎都僵硬在原地,瞪大的眼睛里带着骇然的惊怒,像是看一只怪物一样看着眼前的女人。
可陈叶青现在早就不管不顾了,反正赵礼都想给蓝沫儿名分了,他还在这里混个屁啊,只要蓝沫儿的身份一公开,恐怕萧家那边就会有动静,到时候背负着一个尤为伦常罪名的帝王,还有什么前途和威信可以讲?而身为这种皇帝的正宫皇后,他还有什么前途和希望可以拼?
“赵礼,你不知道现在你和萧家已经闹腾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了吗?你不知清楚萧太后恨不得捏死你给她儿子偿命吗?可你在做什么?你居然在这个时候要让蓝沫儿正大光明的站出来给天下人看,你他妈是摔傻了吧,还是蓝沫儿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已经昏头转向了;今天,我就把实话给你撂倒这儿,不管你和蓝沫儿将来是要厮守终生还是抱着齐齐下地狱,我都不会管;我只要你在这个时候把那个女人给我摁住,别再让她有事没事就出来跳腾,什么想念,什么爱意,跟生命比起来都是些屁话,你死了她还能爱吗?你埋黄土里了她还能想念吗?那个女人要是真的聪明点儿,就这段时间放乖一点,等萧家和前朝里的佞臣真的都被你摆平了再放出来,到时候,她想当什么妃老子就给她赐什么妃位;可是这段时间,她要是再敢这样闹出什么乱子来,真别怪我派人将琉璃宫一把大火给烧了。”
介于上次已经有过类似经验,所以此次在陈叶青又一次指着皇上的鼻子一通大骂的同时,伺候在宫里的奴才们都只是一脸惊慌的跪在地上,倒是没有上次来的那么震撼。
赵礼也是在这一轮接着一轮的咆哮声中慢慢平静下来,一双狭长的眸子轻轻地眯着;就像是在打量着眼前的猎物,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陈叶青早就被赵礼的一句话点的炸了毛,没想到他吼了老半天,骂了老半天,看赵礼却是一副盯着他使劲瞧的模样,俨然没有一点动静和表示;这不动不说的,情况实在是太诡异了;莫不是赵礼真的是狠了心,真的决定要将蓝妃昭告于天下了?
想到自己骂也骂了,喊也喊了,这个混球却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陈叶青又是气又是急,眼球一转,干脆用别的法子。
“皇上啊,我的天子啊!你是真的想要美人不要江山了?那蓝沫儿有什么好?腰有娴贵妃软吗?腿有曹贵人长吗?胸有老子的大吗?赵礼啊,做人要有良心的,别的不说,当年你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时,我可是一心一意的跟着你,现在还为你生了儿子,肚皮里还装了一个,你不会是真的为了一个女人不要我们母子了吧;我说兄弟,你也太会卸磨杀驴了,你知道女人是什么吗?你富贵的时候,女人是你的衣裳,咱们要在一大堆的花衣服里挑出最好看的穿在身上,她蓝沫儿是最好看的吗?你颓败的时候,女人要是你的精神支柱,她们会温声温语的安慰你,她蓝沫儿能在先帝还尸骨未寒前就跟你滚床单,这种女人不在你将来落魄之后踩你一脚都已算是仁至义尽了;不能与你同甘共苦,更不能与你琴瑟和鸣,说白了这种女人只是一种消遣的玩意儿,为了一个玩意儿你现在要拿自己的江山开玩笑,要拿我这个皇后的位置开玩笑,赵礼你市真的疯了吗?”
赵礼这下总算是彻底明白过来,原来这个女人先前对他百般好,原是图了这个。
看赵礼的眼瞳只是一缩,陈叶青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继续再接再厉道:“你听我说,男人喜欢刺激这我能理解,可是刺激过头了就会惹祸上身;蓝妃娘娘是个尤物这是事实,我更不否认,可是这等尤物放在普通人家那是罕见,但放在皇宫里那就是普通;娴贵妃、黄娘娘哪个不是尤物,曹贵人、卫贵人哪个不是绝色?你现在只稀罕蓝妃那是因为她能让你感受到某种刺激的快感;你懂那种快感吗?那种感觉来的快去得也快,你现在觉得喜欢的不行,可将来一旦腻了就会想甩开;俗话说,这女人家里的不如外面的,外面的不如偷着来的,这偷着来的却又不如偷不着的;小三儿小四儿为什么这些年如此猖獗,那就是因为一个字‘偷’,你说你现在都要把那个偷着来的东西放到家里来了,那滋味准会变,所以说稀罕的女人还是藏着掖着比较好,一旦拉出来准得见光死;而我也会装作什么都不知情,更会帮你瞒着后宫里的其他嫔妃;皇上,三思而后行,你难道真的要为一个将来会变味儿的女人断送了咱们的美好将来吗?”
陈叶青简直说的唾沫乱飞、眉飞色舞,说到最后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都快干了,简直已经到了呕心沥血的地步;可赵礼这人呢,却是声色不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使劲儿的瞧。
陈叶青揉着已经发干的嗓子眼,一脸愁苦的看着这位大哥,他今天算是彻底服了这混蛋了,他都在这里点炮仗了,这家伙还能在一边歇着喝茶呢。
“皇上,您能给个反应吗?臣妾这话说的是对还是错,你总该有个表示不是?还有刚才,我都那样骂你了,你这么冷静,我害怕呀!”瞧,人就是贱!赵礼撒火的时候他吓得慌,赵礼冷静的时候,他更是胆儿都碎了!
赵礼遮在长袖下的手早就攥了好几个来回,终于看眼前女人有说累的趋势,这才长舒一口气,慢慢问道:“皇后的话,可真叫朕大开眼界!”
现在要你大开眼界有个屁的用,关键是你现在能不能想明白了才是关键;如果这个时候将蓝妃放出来,这前有虞子期,后有蓝沫儿,一人一口扑上来,他这个孕夫还有没有好活的日子可以过了。
陈叶青已经神经疲劳了,眨着无神的大眼睛,看着赵礼:“皇上,臣妾知道自己冒犯了天威,只是,这个时候臣妾不冒犯皇上,将来就有一帮子家伙扛着菜刀来要我们的小命啊!”
赵礼嘴角撇过一丝冷笑,在陈叶青盼望的眼神中一下站起来,沉着眸,敛着浓重的神色,在最后一眼深深地盯着陈叶青狠狠地瞧了一阵后,直接甩袖子走人了。
哎呦喂!他叉叉的!这是什么情况?这家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被驴粪蛋儿给塞住脑门了吗?感情他废了这么大的劲儿,又是撒泼又是骂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忙活了这么久,这家伙是一句话意见都不发表,直接转身走人呐!
赵礼这么一走,跪在地上的奴才们这才长长的吐了口气;总算是能继续活下去了呀!
碧莹早已爬到了陈叶青的腿边,眼泪哗哗的往下坠,跟个小瀑布似的到处乱喷。
“娘娘啊,您这是怎么了呀,怎么如此跟着皇上说话啊?!”
陈叶青现在还火着呢:“怎么不能这样跟他说话,你刚才又不是没听到,那孙子他要造反了他。”
“那也不能啊娘娘!”碧莹已经哭的直达哭隔了。
“为什么不能,万一神不知鬼不觉的被蓝沫儿这枕头风把咱们又重新吹回到冷宫里,到时候连当面骂醒赵礼的机会都没有;反正他现在又不会动我,发泄一阵是一阵!”陈叶青现在大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自从知道蓝沫儿有望从琉璃宫中出来的那一刻,他的世界早就颠三倒四、一片凌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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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礼从芙蓉宫阴沉着脸出来,只是并未直接走出宫门大步离开,而是只带着贴身心腹小贝子在一个回廊的转角处一个转身,悄悄地拐进位于正殿最近的小暖房中;此处往常只是用来做伺候在正殿中的宫人的歇脚之处,只因主子们都是住在正殿之中,有的时候不需要那些奴才们伺候在身边时,为了防止主子们突然传唤,这才在正殿旁边留下了这间小暖房,为的就是主子们一召唤他们就能立刻听见。
只是如今此处,却无一个奴才敢靠近一分,赵礼亲自动手撩起帘子直接走进小暖房,回头时看了眼欲要跟进来的小贝子:“你站在这儿守着,不许让任何人打扰。”
小贝子刚才被帝后这一怒一吼早就吓得魂不附体,此刻听到皇上这样的安排,自然是忙声应道,不敢有任何忤逆之意。
赵礼走进小暖房,就看这间通常只是下人们呆的地方倒是显得极为干净,因为好歹也是芙蓉宫里的小房间,里面的摆设和该有之物倒是一样不缺。
而早已等候在此处的人,在看见赵礼一走进来就忙站起身,撩起身前的衣摆便跪在地上:“臣裴毅见过吾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