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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已节当日,殷淮果真香车宝马、护卫列队将人送到国公府门口。
阵仗之隆、用度之奢叫京州民众叹为观止。
买彩灯的、做糖画的、写对联的都停下来围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状元进京或是哪家嫁娶。
殷淮牵着齐轻舟下车,捏了捏他的肩头:“殿下去吧,臣看着你进门。”
齐轻舟疑惑抬眼:“掌印不进去喝杯茶么?”一大早辛辛苦苦送他出宫。
殷淮笑了笑:“不了,臣这个身份,不合适。”他奸臣佞贼恶名在外,总有人忌讳这个的。
齐轻舟哑口,道:“我外祖父不是那种—”
殷淮无意多言,把手从他肩头放下,只说:“无碍,臣不介意这个,殿下快进去吧,臣还要回宫办差。”
齐轻舟扁了扁嘴,朝他挥手道别:“那我走了。”
“嗯,过几日臣来接您。”
老国公看到齐轻舟回来喜不自胜,又望看着大箱小箱的礼品被侍卫源源不断地搬进来,不解道:“舟儿,你哪来的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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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老参、东海象牙粉、高丽蜂胶……
都是些价值连城的御用之品,他这宝贝外孙不会是盗皇仓去了吧。
“啊!这个,是孙儿孝敬您的。”齐轻舟喝着国公夫人倒的茶,舒了口气,把外衫也去了,出门前掌印帮他打的君子结被他三下两除二给解开。
老国公问:“陛下赏的?”
“不是。”齐轻舟道:“掌印给的。”
“殷督主?”
“是。”齐轻舟将他拜到殷淮门下的来龙去脉和近来的事藏头去尾说了一遍,听得老夫人心惊肉跳老国公面色担忧,欲言又止,齐轻舟笑:“外公,您想问什么?”
老?国公道:“听闻这位殷大人喜怒无常阴晴难测,他可有为难你?”
齐轻舟剥了个夏橙,笑道:“没有的,他对孙儿极好。”
“这次能不在宫里过节也是掌印帮孙儿去说的。”
“噢?”国公疑惑:“他何缘何故对殿下这么好?”
齐轻舟又想到了那日在行车上殷淮说的,他的好都得拿东西去换,自己身上有掌印想要的东西。
是什么他不知道,掌印也没告诉他
齐轻舟想了想,对陈国公咧嘴一笑:“那自然是因为孙儿讨人喜欢。”
老国公:“……”
老夫人哈哈大笑,连连称是:“确是!确是!”
国公有些无奈又有些纵容地叹了口气:“外公老了,朝堂之事就不再多嘴,你也长大了,与谁为伍、做什么决定都由你,不用顾虑家里,无论你走哪条路,都要记得,外公和你两个舅舅都是你最大的后盾。”
这几乎是在说,便是决定了要争权,齐轻舟也是有势可依的。
齐轻舟鼻子忽酸,蹭到老人膝下闷声道:“嗯,我知道,谢谢外公。”
又问:“舅舅们还好吗?”以前他们也还互通书信,自从发现皇帝命人在信驿站盯梢,他便让舅舅们别再写了。
外臣最易受到牵制,尤其是在朝堂内没有靠山便更易受人摆布。
用铮铮血骨保家卫国,却困于争权夺势的谗言,大概便是武将罪无奈又悲凉的宿命。
老国公道:“还过得去,你大舅舅上个月来信说原本上头有意削兵权,但恰逢边奴来犯,圣上又恐不敌奴军,便消了念头,边境这两年不太平,想来应该都没有大变动。”
齐轻舟冷哼:“除了兔死狗烹、鸟尽弓藏,那人也不会别的什么了。”
老国公拍拍他的手背:“殿下慎言。”
老夫人将爷俩拉到偏厅:“好啦,舟儿难得回来一趟,我命厨房做了许多你小时候爱吃的,用了饭再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