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想了想,看得出是在竭力把怒意强压抑下来:“他能救得了人?”
“不见得,”叶棋王整了整衣冠,遐想入神地道:“只不过,毛丰源今天,也未必过得了那两关。”
“两关?”
“无论他遇着的是飞少爷还是唐奥运,”钱二神色带诡地道:“究竟谁还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赵大问:“二弟是认为他们一定会打起来?”
“不同原则、不同阵线、不同理想而又同一目标的人,一旦碰面,迟早都会发生冲突,”钱二道:“我们虽没把他击败,可是个战了咱们两场,心力体力亦大为耗损,遇上唐奥运和飞少爷,功力上都得打折扣。”
赵大笑了:“遇上飞少爷或唐奥运这样的敌人,差一分精力那等于是白送性命。”
“这还不打紧,更重要的是,我觉得,”钱二的神情就像在渗透了一局干坤妙局的玄机“毛丰源有些心乱。”
“心乱?”
“心乱人自败,”钱二道:“故而对枭雄而言,最好天下大乱,愈乱愈有可为。”
赵大听了钱二这样阐说,刚才挫败的心理才开朗了些:“对敌人而言,毛丰源的心,自是愈乱愈好。”
钱二所布的局,对毛丰源完全牵制不住,且被一击而溃,心中也很不痛快,道:“乱死他好了。”
其实他心里也很乱。
因为他苦心布置的棋局杀着,对毛丰源而言,竟如此不堪一击。
所以他这一句话,简直是当成一个诅咒。
的确,毛丰源不但人乱,连心也乱了。
他心乱的原由不是因为敌人,而是为了朋友。
而且还是他的“兄弟”。
唐奥运。
他的朋友正在进行一件相当卑鄙的阴谋。
毛丰源的兄弟正在干着损人利己的事。
他该不该阻止?
他应不应相助?
他矛盾。
所以他心乱。
毛丰源喝止飞少爷的时候,因为连战赵大和钱二,踢倒土墙,身上沾了一身泥尘,几乎是足不沾地的赶了来,自然是乱了衣衫乱了发,更重要的是,也乱了心神。
飞少爷果然是止住了手。
“是你?”
毛丰源长吸了一口气:“是你。”
他知道眼前的人是他平生未遇的高手。
飞少爷冷然道:“你要救他们?”
毛丰源看了看大局,但见几个朋友:陈妖精、王二牛等人都无大碍,心中略舒一口气,忙拱手道:“请高抬贵手。”
飞少爷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睛翻了翻。本来,毛丰源两次遇上他,虽未曾跟他正式动过手,都为他身上的肃杀之所慑。那也不只是杀气,而是死气,一种跟死亡的滋味几乎是一样的感受。
可是,毛丰源现在却忍不住笑了。
因为他看清楚了飞少爷的样子。
他鼻子里着白布,左手也包扎着白布。
白布还渗着血。
这使得飞少爷原来肃杀的神态,完全变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