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小明又是胡吃海塞吃了平日数倍的饭量才出得门来。自打装了心脉玄钟之后,小明发现不止是气力和食量大幅增长,身体好象也有了些新变化,总感觉四肢麻痒似乎有看不见小虫子在那各处爬来爬去,偶尔还能听到体内骨头劈里啪啦不时传出古怪的声响,司徒聪告诉他这是炼体初期的正常现象,说明他的身体在加速发育成长,为此他还让小明在门框上比了下个头划了一道线,想看看这速度究竟如何;另外一个变化就是小明的肤色,已由初装心脉玄钟的赤红逐渐变浅并最终变成油亮的古铜色,看起来活力四射充满力量感,与以前小明的面黄肌瘦恰成鲜明对比。
小明还没走出多远,就被一群人堵在了路上,为首一人正是白塔魔仙子古月,其他人等也皆是散人帮的骨干。古月一见到小明即是柳眉倒竖明显气不打一处来,颤声喝道:
“小流。氓你给我站住!”
“古仙子请了,”小明却是毫不慌张走到近前长揖到地,面带歉意却也从容地道:“前日里我修练吃错了药乃致心性迷失,失心疯之下唐突无礼惊扰了仙子,苏醒后心下万分愧疚在此特向仙子道歉,”说到此处小明声音徒然高出许多来,“古仙子,我丁尚明对不住你了!还望仙子海涵,要打要骂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完又是一躬到地,
正所谓胸藏文墨虚若谷,腹有诗书气自华,小明连日来博览众书,虽学识尚浅却也沾染了不少书卷之气,整个人的气质也随之升华不少,此番不卑不亢有理有节的一通道歉,登时让来势汹汹的古月等人无不为之一愣,在所有人的印象里,还停留在丁尚明管训期间面对鬼见愁葛大通时的桀骜不驯和粗野狂放,万万没有想到这出了名的无耻狂徒竟然还有如此彬彬有礼斯文有加的一面,连一门心思誓报“撞奶”之仇的古月都愣了片刻才做出反应,说道:“你当日如此羞辱于我,岂是你几句话就想了解的么?!没门!”
“那古仙子想怎样?还请划出道来,”小明说着竟然又跨出一步双目直视挺立在古月身前仅数尺之遥,一张泛着华光的古铜色面容淡定无比,腰板挺得直直的,虽身形瘦小却也别有风范,
古月见小明这般模样,却是二话没说上前就是一脚,狠狠踢在小明的胯下,
“我……我踢死你个小流。氓!”
这条路是禁法区那古月并未使用元力和术法,但以其神元一重的修为即便是只使用蛮力也是非同小可,这一脚登时把丁尚明踢飞,宛若断线的风筝向后足足飞出四五丈远才四仰八叉地落在地上,由于并非杀招那两位塔卫也是站在原地毫不理会。
“嘶……”却是在场的众多男学员想象着撩阴腿之下双蛋破碎子孙根被废的惨状而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凉气。然而只过了一息那丁尚明就从地上爬起,虽然疼得嘴都歪了却依然保持着最起码的从容,一脸苦笑的向古月一步一步再次走来,在离她几尺远的地方停住,轻声道:
“倘若这样能使仙子好受些,但请接着来,”说着竟然真的叉开双腿,
“你!!”古月当场就凌乱了,她要是再踢就是明晃晃的以大欺小传出去好说不好听而且好象也没啥效果,动杀招吧也没有来由更不用说那两塔卫在旁边虎视眈眈瞅着,来时欲泡制他的种种念头顿时发挥不出来,有股子耗子咬王。八无处下嘴的感觉,心里那个憋屈啊,气得是一甩袖子转身就要走。
“古仙子留步,小生还有一事,”小明叫道,不知不觉连小生都给用上了,“听闻仙子久居甲区一号宿舍,小生不才,在此特向你发出正式挑战,不日必将登门求教……”…
在场众人无不哗然,那古月更是气得七窍生烟,手一指,
“给我削他!”然后挽起袖子露出两截粉藕玉臂率先冲上来对小明动手,其他散人帮众人见老大都发话动手了连忙也围上对小明拳打脚踢,很快就把小明揍得鼻青脸肿满地打滚……过了好一会儿,两位塔卫怕打太狠闹出人命来连忙将众人拉开,把狼狈不堪的小明扶了起来,却未料到那丁尚明满头满身血迹斑斑竟然还面带灿烂笑容,冲还在那跃跃欲试的古月抱拳说道:
“小生与仙子前日所结梁子就此揭过,告辞,”说完小明转身走开,虽步履蹒跚却异常坚定地迈着节律划一的步伐向远处走去,两位塔卫一左一右踩着同样的步点,僵尸般亦步亦趋紧随其后……
“咚……咚……咚……”现场鸦雀无声,只剩下这清晰的脚步声鼓点般轻敲在众人心房之上。
其实早在古月起脚的那一刹那,小明识海里的司徒聪就高叫着提醒小明运转千刀万剐功,加上以前杏花也数次用擀面杖锤打过铁裆之功早有小成,所以小明虽疼得直咧嘴却并未真受伤,非但如此,他还感觉到古月这记威力远超杏花擀面杖的撩阴腿在千刀万剐功运转之下,带给他一股超强的元力热流,从胯下会阴之处直冲气海,心下更是暗喜,这才把原本过两天才去堵门的计划提前说了出来,果然激得古月彻底抓狂并带着一群修为不俗的散人帮学员一顿痛殴,体内元力狂奔濯流蹭蹭涌来,正是那久违了的超爽感觉!
“太他姥姥的爽啦!!!!”
爽过后,小明带着一身伤痕又象往常一样去往藏经塔,没走出多远褚红霞闪身出现,一见面就说丁师弟你受伤了,不由分说凑上前来掏出手绢帮他擦拭伤口,遇到污迹还沾些口水细细搽来,闻着她身上好闻的香气和近在眼前高耸的胸脯和膏滑雪白的脖颈,小明心下一荡几乎就忍不住想抱住她大耍流。氓了,还好理智尚存勉强忍住,但经此一弄,虽知此女主动贴近自有目的但对她的印象却是好了不少。这边道过谢后小明辞别褚红霞,刚走出几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回头叫住了她道:“不知褚师姐目前可是在中级练功塔练功?”
“我前日才在初级塔破偶成功虽然有资格去中级塔但听人说我目前情况最好是巩固一段时间才好,就没去,丁师弟你有何事?”
“我想在中级塔与人过招,又不想随便找人,你知道原由的,所以想请你……”
“陪你对练?行,没问题,你想啥时候去?”褚红霞极为爽快答应下来,并和小明约好三个时辰后中级塔里约战不见不散,这才告辞,此女修为已到筑基三重,比小明高多了,小明却是临时起意想让她帮忙修练千刀万剐功。
这一天藏经塔里埋首苦读依然没有任何结果,不过小明发现随着他读的书越来越多,现在书里不再似以往都是凡人故事,而是开始涉及到修道之人,不但有上古妖族和鬼神传说的《聊斋志异》,甚至还出现了罗密欧与朱丽叶这样场景、人物远超想象的怪异故事。
“这是人魔族,是上古天魔和人族交合产生的后代,他们样子似人,但天生力大体壮,金发碧眼,整个传承和修炼体系跟人族有些区别在人界自成一派虽然占据的地域不算广却也不容小视,传说中他们在仙界势力更强几乎占据三分之一天下,只是这种说法无从考证而已,”司徒聪解释道,
虽然又是神父又是化妆舞会什么的有许多让小明不解之处,但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故事还是深深的感动了他,当他读到罗密欧因为错过神父着仆人送来的密信而错以为服假毒药假死的朱丽叶是真正的死去,愤而服毒自尽死在朱丽叶身边,而朱丽叶苏醒过来时看见爱人已死也毫不犹豫自刎殉情时,再次潸然泪下,并忍不住情绪激动的向司徒聪发起了牢骚,…
“你说这些书是不是都是瞎编的啊?为何这世上会有这么多操蛋事!为何本应幸福甜蜜的他们都会一个接一个的死去?”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所谓世事无常,这世上本来就不如意事十八九,可与言者无二三,且不说旁人,就拿你自己来说,不也是平白遭横祸,与谁说理去?这些书里的人物都有各自的追求和执念,虽死犹生,而且他们多是凡人面对困境只能逆来顺受无力抗拒,即使有修道之人也是道心不够强大才受制于天命,他们为何会死?就是因为不肯相信自己可以逆天改命去求生!不肯遇到不平而铲除之!一座山当你不敢去翻越时才会成为障碍,可你一旦翻越它则会发现,那会是最美的风景!殉情而死虽然值得钦佩却是最傻最错误的做法!好好活下去才能让死去的爱人真正欣慰,而立志得道成仙甚至不顾一切穷尽所有方法让爱人复活才是正道,你明不明白!你明不明白!!”说到最后司徒聪已是声色俱厉嘶吼起来,对有些迷惘的小明来说不啻于当头棒喝,
“我修道至今,遇到过无数次生死存亡的考验,甚至几次真的死了就包括我现在的样子,幸好我道心还算圆满从未屈服,才能觅得一丝生机维持到今天,即便是我们俩现在遇到诸多困难前路生死渺茫,我却始终坚信,总有那么一天你会在我的帮助下脱颖而出并最终解救我脱离苦海……”说到最后司徒聪独目圆睁几近哽咽,
“我明白了,”小明只觉得脑海中白光一闪,以往想要抓住却无从下手的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似乎真的出现了,而且越来越近……他合上手中古籍放回原处,然后席地而坐逐渐进入空灵状态。
虚妄……真实……
两个奇怪的词语瞬间浮现脑际,并象一个个闪光跳动着的蝌蚪越来越多潮水般涌进脑海里。丁尚明的脑子在不受控制的高效运转着
无论世事如何复杂多变人心如何不古,却都逃不过虚妄和真实两字,善恶是非不重要!人伦纲常也不重要,因为这些世事都是真实存在或发生过的,只是被各种虚妄包裹形成一座座幻阵迷宫,困住了世人,遮住了他们的双眼,束缚了他们的双腿,让他们无法自拔看不清楚也走不出来……
司徒聪在小明的脑海里惊呆了,过了许久,许久,许久………才喃喃的咕囔出一句
“反璞归真,反璞归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