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纠缠起来了。
她只当是弄疼他,又安抚性舔了一下,轻车熟路解他发带,为了行事方便,小王爷在寝宫内束了个高马尾,倒像个春光明媚、心事明了的凤眼少年,而在男女之事上,他同样青涩,不知不觉落入绯红的陷阱,被她强硬摆弄。
“再过两个月,便是我的登基大典,这次你陪我一起去祭宗庙,见一见我宗政氏族的老祖宗们。”绯红指尖缠着他那一截元青色绣白鹤的发带,任由这一头向往自由的白鹤在她的手上唳叫,又被无情囚禁,“我既要了你,不论你什么身份,都是我宗政绯红的皇后了。”
“……皇后?”
他茫然看她。
她就笑,“怎么,你还真想当妖妃小朔呀?你入了奉宫,就是中宫之主,宫人们早就把你当男皇后看待了,不过还未入规制,不曾正儿八经叩见你。也无妨,我早就写好立后诏书,待百年之后,你我就是一个坟头的人了。”
生同衾,死同穴。
小王爷的肺腑起了火,也随着她的目光流转而不知所措。
可是,她为什么是宗政绯红,为什么是夺他家国的戎首元凶?
情到深处,恨意也如血骨一样裸露出来,他如同一条被万丈狂澜撞碎的小舟,无措撞击着风浪,呜咽一声哭了。那泪珠晶莹落下,绯红的脚踝也尽是一片濡湿。她取笑道,“怎么这么受不得?好了,快别哭了,明明比我大,怎么哭得跟小孩一样,你哥哥就不这样。”
“那你,找他去啊,找我,干什么!”
他哭得抽搐不已。
“反正,我就是比不上兄长。”
小王爷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竟会爱上一个坏胚。
在他年少想象里,江湖侠客,鲜衣怒马,当配一个蕙质兰心的姑娘,她会给他洗手作羹汤,给他生儿育女,又在他外出的时候,替他理好凌乱的剑穗,温柔嘱咐他添一件衣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被软禁在一个华美的金玉宫室里,被帝王反复亵玩。
他偏还守不住自己的心。
“嘘,你听,好像下雪了。”
绯红故意转移他的注意力,把人裹好,抱到窗边。
然而推开窗一看,雪还没来,冷风吹得他直呛。
小王爷又哭了,“你骗我,哪有雪!你总是诓我,一直,一直诓我,我再也不信你了!”
他也不知怎么了,哭得无法停止。
绯红哄了他半天没好,突然撤下了手,离开了宫殿。
小王爷双眼发红,抽抽噎噎,“你、你回来——”
但她的身影消失得更快了。
小王爷委屈得炸毛了,可没有人给他顺毛,只得又气又哭,他骂绯红,也骂自己,“魏元朔,你出息点,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什么玩意儿,你什么事情都办不到,什么人都救不了,你有脸哭,你真是不要脸!”
万物静籁,出现了一抹霜白。
他的眼前降落了漫天飞雪。
他喃喃道,“下雪了?”
然而他仔细一看,对面的琉璃瓦上,不知何时爬上了无数黑影,他们驮着袋子,不时掏出一团茸茸雪白。
“你到边上去!这里太挤了!”
“祖宗,少点,少点撒,你当这是不要钱的呢——”
“哎哟,哪个王八蛋,踩我脑袋!”
有人一脚踩滑,噗通一声摔倒了地上,发出惨叫声,又仿佛想起了什么,生生憋进了喉咙里。
绿窗的一边,倚着窈窕的身影,这一刻的她不似冷血暴戾的帝王,反而平常得像是草原某一位飒爽女郎,用她的热情讨着情郎的欢喜,“如何,这一场雪可还满意?”她又低笑,“不过小红醒来,怕是得哭了,唔……”
她被人从后
头勾着颈。
对方的小臂用尽力气,将她掰了过来,他身上披着那一层珠被松松垮垮褪到腰间,鸦青色的长发从洁白的肩颈垂下,又夹进了茸茸细碎的小簇鹅毛,越过这一扇青色琉璃窗,他焦急地、冒失地、不顾一切地夺她口中的朱砂血。
“听我说,听我说!”
他从未心跳得这么快,鼓噪得血液突突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