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渐短,黑夜渐长。树上的叶子日渐稀疏,清晨的鸟儿也销声匿迹一般不再叫唤。
在子春的悉心照料下,院子里还残存着几簇盛开的花,其余的大部分已经渐渐凋落,一片萧索之景。
在寒门的日子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有趣,修行与学业是永恒不变的两个主题。但自从姬阳与让七郎来训练二人之后,叶长衫与英平发现,在修行方面他俩的强度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可以说简直不再一个量级上。
自打那次起,叶长衫不管进行何种训练都要增加强度,同样是去半山腰上打水,他却要脚绑沙袋,同样是进行一些日常的锻炼,他甚至要背着那日的大石块进行。起初是将他累着个半死,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叶长衫竟慢慢地接受了这种强度,感受到了自己的进步后,叶长衫竟主动要求增加强度,虽然他尚未知晓几位师兄为何如此训练自己,但他始终本着‘师兄师姐是为自己好’的原则,努力修炼。
至于英平,起初见自己的训练量比叶长衫轻许多,心中暗暗偷喜,可时日一长差距就显现出来,原本身材、力量相差无几的两位少年,此时叶长衫却比自己强壮、健美许多。人在少年终究狂,好胜之心始终会将惰性压下去,以至于英平也暗暗地向三师叔表达自己的意愿,可三师叔每次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弄得英平极其郁闷。
不过随着日子的推移,有一点倒是有所改善,那便是二人的活动范围有所增加,这还得得益于叶长衫开始掌勺。
自从叶长衫开始负责大伙儿的饭菜后,他倒是极其用心。在村子里时,他原本就会帮母亲做些家常菜,现在既然是为师兄师姐做菜那就更要上心。日常除了修行、学习,琢磨的最多的倒是如何炒菜,偏偏叶长衫在这一方面很有天赋,不过短短几日,便得到了大家的一致称赞。
这人嘛,越受到鼓励就越起劲,是以往后的日子,叶长衫时常跑到山上猎些小动物回来,一饱大家的口舌之欲。是以在这段日子里,二人只要不下山,就在山中走走倒也无妨。
……
冬天如约而至。
千牛山上的冬天似乎比长安城来得猛一些、冷一些。
每日早上,英平都巴不得在暖和的被窝里多呆一刻,但三师叔总是会无情地走到床边直接把他的被子掀开,那刺骨的寒风总是能让他瞬间清醒,由于这种滋味儿实在太难受。现在只要姬阳与在门口敲敲门英平便会自觉的起床,以免遭受‘刺骨之寒’。
可今日却有些反常,鸡鸣三声后,姬阳与却并未出现。
英平依旧躺在被窝里梦着周公,其实方才他已经醒了过来,只不过一不小心闭上了眼睛,这一闭他便又睡了回去,竟还做起了梦,梦到自己洗漱、用早后开始修行——太舒服了,这个梦实在是太过真实,以至于英平都没发现自己身处梦中。
英平忽然梦到伊鸿雁出现在自己身后,他欲回头与义父打声招呼,不想在床上也来了一个转身,这一转将被子带起致使整个背都露在外面——又是一阵刺骨的冰凉,将英平从睡梦中拉回现实,懵懂模糊之间,英平以为三师叔又来掀自己的被子,吓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喊道——
“别别别——我这就起来!”
可当他坐起之后定睛一看,哪有什么三师叔?
经过这么一折腾,英平睡意全无,竟是比掀被子之后还清醒,毕竟这次除了寒冷,还有惊吓。
出门口,英平发觉天已大亮,叶长衫已经在院中活动筋骨了,只是三师叔未出现在那熟悉的位置上。
“长衫,姬师叔呢?”
“不知,方才去他房门敲门也未见回应。”
“哦,早知道多睡会儿了。。。。。。”
“快吃点东西吧,三师兄不在,咱们自己自觉点儿。”
英平打了个呵欠,去灶间随便吃了点,便来到院中,自觉地开始半日的修行。
。。。。。。
时近午时,叶长衫与英平已完成了今日的修行,可姬阳与依旧未出现,就连文君臣与子春一个早上都没见人影。
难道下山去了?
英平抬头望去,好像姬阳与的房门没关。英平不禁大感好奇,便拉着叶长衫上了二楼,来到姬阳与的屋子门口。
“姬师叔?你在里面么?”英平试探着往里面喊了声,却并未得到回应。
英平壮起胆子向里面探进头去,还不忘在门上敲了几声,确认里面确实没人后,便左顾右盼地走了进去。
叶长衫本觉得有些不妥,可眼见里面确实没人,便跟着英平一同进去了。
姬阳与的屋子里堆满了东西,但十分的干净整齐,虽然所剩的空间不多,但一切都看上去都井井有条。几双布鞋整齐地放在床底,衣服有棱有角地叠好放在一旁——尤其是这些衣服竟然都是一种颜色、一种款式,也难怪二人总觉得姬阳与只有一件衣服,还纳闷他为什么只穿这一件但却没脏过。
最让人惊叹的,就是整个屋子里摆满了书,从床头到书桌、从窗台到衣柜,各个角落但凡能放书的地方都放满了书。
英平从床头拿起一本名叫《北蛮异志》书,这本书还有折痕,估摸着应该是姬师叔正在读的。
轻轻翻开此书,只见第一页空白之处一行飘逸的小字‘犯我中原者,虽远必诛’。
这行小字与文君臣的虽谈不上漂亮,但是却有着一股霸气与傲气潜藏其中,一种浓浓的中原‘情节’从这行小字中隐隐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