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今天,朱非朱终于见到了长久不见面的父母,朱父颤抖着身躯,头发一片花白,朱母坐在墓碑前不住啜泣。
一袭黑裙的朱非朱立于陵园内,她怔怔地望着那块新碑,上面的男孩子很是年轻,白皙的皮肤,一对修长的睫毛,更显出照片上的他格外俊俏活泼。
朱非朱凝视着这张小照片,下面飘逸地写着:爱子朱峰。
朱母呼天抢地恸哭起来,朱非朱彻底懵了,眼泪悄无声息地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下来,朱父回头瞧见女儿朱非朱,他伸出手想要去擦拭她眼角的泪水,朱非朱却后退一步,狠狠瞪向他,“别碰我!都是你,是你害死朱峰的!”
朱父的手瞬间停在了空中,他难以置信地望向朱非朱,朱非朱却大声哭吼着跑开,可她绝对没想到,不过两天,叫朱峰的男孩旁边就多了一座新墓,墓碑上赫然写着:纪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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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朱非朱如期而至,一年中甚至春节她都不曾回过家,而今回来,就和过去一样,是因为朱峰。
这天晚上来就餐的还有池铭,朱母担心朱非朱又会同父亲争吵起来,便邀请了池铭,一来有外人在可以缓和他们尴尬的父女关系,另外,朱母也希望池铭能与朱非朱在一起。
餐桌上的四人默默用着餐,池铭斜眼瞥了下朱非朱,她安静地啃着菜,一口口细嚼慢咽,与平日的大快朵颐截然不同,池铭感觉气氛太过诡异了,他咳了两下,试图打破这氛围,“那个,我给大家讲个笑话吧,小朱,你知道女人为什么要用老公的钱吗?那是因为“夫”字倒过来是人民币的符号:“”,“丈夫”反过来读就是“付账”!”池铭说着兀自大笑起来。
朱母也跟着陪笑道,“哦哈哈,太搞笑了,哈哈哈……”
朱非朱却皱眉冷瞟了他一眼,池铭即刻打住不再讲话,主座上的朱父沉默了一会儿,漠然地对妻子道:“再盛一碗饭吧,小峰还没吃呢。”
朱母正欲起身去盛饭,朱非朱却将筷子往桌上一扔,不由冷笑起来,“盛什么饭?他都死了,你才想到他?他活着的时候,你是怎么对他的?要不是你,朱峰能死吗?”
朱父气得额上青筋暴起,他站起来指着朱非朱怒吼道:“你胡说什么?你整天阴阳怪气的,你以为我愿意你弟死吗?”
“是,你当然不愿意!你巴不得的是让我去死,好让我永远闭嘴,把你那恶心的秘密也带进地下!”朱非朱气愤地说完,撂下碗筷,甩手就走人。
池铭瞧着气得瘫坐在椅子上,呼吸不畅的朱父,朱母吓得赶紧去安抚朱父,“好了,好了,别生气啦,今天是小峰的忌日,你们俩别再怄气了,要是小峰知道了……”朱母说着不由落下眼泪。
池铭眼见朱非朱已出门去,他赶忙将手边的盒子拿给朱母,“那个,阿姨,这是我们公司最新研制的药,应该对您的腿有用,您可以试试,我先去追小朱……”
朱母接了,来不及谢池铭,边轻拍朱父的后背,边冲池铭喊道:“去吧,你快去看看她,这丫头的脾气太倔了,可千万别一冲动又做出什么事来。”
池铭气喘吁吁地追上朱非朱,寒风中的朱非朱一路快走,池铭猛地抓住朱非朱的手腕,“小朱,你别这样,他好歹是你爸,你怎么能这么跟他说话?”
朱非朱回过头来,眼泪已披了满脸,她嘶声力竭地哭喊道:“他也配当我爸?你是不知道他怎么对我妈的!要不是他,朱峰怎么会赌气去当军医,为了救朱峰,纪楠才会变成……”朱非朱猛地戛然而止,即刻住了嘴。
池铭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他赶紧追问道:“纪楠变成什么了?”
朱非朱张口结舌,慌慌张张地说:“纪,纪楠,他,他为了救朱峰,才,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到现在都还埋在坟墓里,对,坟墓里……”
池铭正欲继续追问,朱非朱却一头扎进他的怀中,池铭微微踉跄,不由往后退了几步,他的一颗心脏疯狂跳动着,好似整个世界只有他的左心房,扑通扑通,一下比一下更重。
池铭犹豫着慢慢伸出手,轻轻搂住怀中的朱非朱,她的发丝带着一股暖暖的香甜,拂过他的下巴有种痒到心底的酸楚,朱非朱将头埋在他的怀中,她用力咬了下舌头,算是对自己多言的惩罚,她竟险些对池铭说出纪楠的下落。
池铭却只是沉醉于她的温柔中,他的手轻触在她的发丝上,她的头发如同一条条小蛇缠绕在他的指间,然而下一刻,朱非朱却离开了他的怀抱,片刻的温柔荡然无存,朱非朱昂头微笑着望向他,“池铭,谢谢你,真的很感谢这一年里你对我的照顾,说实话,我觉得能有你这样的好哥们很窝心,真的。”
好哥们?
池铭的心一颤,他一开始接近她,本就是为了别的目的,可在过去一年里他已不知不觉中……
然而她却只是将他当做好哥们?
想到这里,池铭的肩膀微微颤抖,月光照在他眉清目朗的脸庞上,有股清冷之气,他凝视着眼前朦胧在月色里的朱非朱,忽然捧起她的脸庞,低头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