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唐瑾这日的“告诫”,日后路上来“捣乱”的人果然少了许多。时序已进入严冬,越往西北走,越接近云燕,天气越冷,草木自然也越稀疏。
文珑渐渐极少出现在人前,他多是坐在烘着暖炉的马车里,或是下车便入驿馆歇了。送亲队伍的种种都交由木柳定夺,实在要他决定的便是木柳往他马车或是落脚的房舍去问。随着天气愈加冷冽,谢玉去看顾他的时候也越来越多,先是日日请脉,后是早晚探望,到近日便是一日要看三次,尤为小心。
尉迟晓很觉抱歉,文珑身子一直不好,从轩辕舒登基后,他便再没出过金陵城。此次为她送亲,不仅长途跋涉,且路途渐往西北,对他的身子很是不好。
每日落脚,尉迟晓必往文珑屋内探望。今日行到犍为郡治所敝邑,当地太守自然殷勤接待。尉迟晓使如是、我闻简单安置,便同唐瑾往文珑屋里去。
其时谢玉正在给文珑请脉,尉迟晓上前半步问道:“玙霖怎样?”
谢玉还没答,文珑先笑道:“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别总是愁眉不展,子瑜该吃味了。”
“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唐瑾笑说,“可不会吃这样的飞醋。”
文珑坐在太师椅中,谢玉收起脉枕,“没什么妨碍,只是小心不能受风,尤其是天越来越冷了。再者,最好能歇上几日,虽然行程一直都很缓和,总免不了颠簸劳累。”
尉迟晓道:“此处是犍为治所,想来需在此有所补给,逗留几日也是一定。若璞于此也需补充些药材吧?”
谢玉说:“这几日我去街上转转,看看能否收到些好药。若是走到荒郊野岭没有药材,很是麻烦。”
尉迟晓笑说:“或许晚宴时该与杨太守‘顺便’一提。”
文珑道:“犍为郡杨太守在群僚之中也算勤俭,此次安排我等一行想来已经是想方设法,哪里经得起你‘顺便’一提。”
“你便是一贯好心。”尉迟晓说。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尉迟晓说文珑好心倒是一点不差,便是杨府这三进三出极为廓惝的宅子就不知要值上多少人参鹿茸。
“陛下厚待士人,”文珑说,“再者,他还有这许多家人仆役要养。”
唐瑾道:“不如在敝邑多留几日,也好在附近州县收些药材补给。走了有大半个月,是时候该歇歇了。”
屋内正说话,太守府上的军吏来报:“几位大人,刚抓住一个姑娘,说是从金陵来的,口口声声要见正使大人,还打伤了我们不少兄弟。我家大人让我来问该怎么处置?”
文珑眉头一皱,似是想到些什么,向那人问道:“那个姑娘什么样?”
军吏脸上一红,“是、是极漂亮的,眼睛很大,唇红齿白,身上还带了一把软剑,盘在腰上,那剑挺特别……”
对方话还没说完,文珑已经披衣起身,“人现在在哪?”
“我家大人已经将人拿了,正在堂上……”军吏的话才说了一半,文珑已经大步出门去了。
望着文珑匆匆而去的背影,尉迟晓对来报信的军吏笑了一笑,“文公平日不是这样,他……很少不等人把话说完就走。”
“那这是……”军吏有所不安,“小人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尉迟晓微笑,“你们可能拿住了长宁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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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晓和唐瑾追过去时,正见文珑站在明堂里盯着言菲只喘气不说话。审讯犯人的公堂无门无窗,一面敞开,此时屋外冷风一吹,灌得整个堂里都冰冷冰冷的。杨太守不明状况,站在一边不知该说个什么。冰壶跟随文珑而来,倒是明白状况,却不知能怎样劝。
尉迟晓微微一笑,走到二人身前恰好挡住风口,对言菲说道:“玙霖前两日还念着你呢,可巧你就来了。”
言菲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文珑对言菲说道:“你先住下,过两天便派人送你回去。”
言菲拽住他的袖子,“我不回去!我要跟你一起去!”
“冰壶。”文珑唤道。
“是!”冰壶忙应了。
“使人回金陵告诉不群,菲菲在我这里,让他派可靠的人来接。”寒风一扫,文珑忍不住咳了两声。
“是。”冰壶应下,又道,“公子进去吧,这儿风太大。”
文珑点了下头,“你去吧。”他手腕一转拉住言菲拽着他袖子的手就往外走。
“你干嘛?带我去哪?”言菲不乐的要挣开他的手,文珑虽在病中却也不是她能挣脱的。
文珑咳了一阵,勉强说道:“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