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毅说道:“我还是刚才那句话,我没想卖清煤,就像你说的,清煤是国有企业,也不是我想卖就卖的。清煤半死不活的经营状况大家都看在眼里了,实话跟你说,我来清源就任镇长,就是为了把清煤从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中带出来,带领大家走出一条属于清煤的发展道路……”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王启溪不礼貌的打断了康毅的话,嗤之以鼻道:“你们这些当干部的,哪个心里头装着职工?清煤是不景气,但是好歹大家能吃上饭,你这样一卖了之,和那些掘坟盗墓的强盗有啥区别?我也不懂啥公司经营,我就是个搞技术的,你也别跟我讲那些大道理,是非曲直,大家伙心里头有一杆秤,你来清源,你敢说不是看上了这镇子上的煤炭资源?”
这家伙还真是愣啊,康毅心说,他愣得简直好赖话都听不出来了。
康毅气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耐着性子跟他解释吧,他压根不听,不解释吧,眼看这事态越闹越大。康毅一把抓住王启溪的胳膊,认真地说:“我想我也没必要跟你解释了,说了你也不懂,这样,我给你看一份材料,如果你还坚持己见,那么,我答应大家的两条要求,二话不说直接走人。”说完,康毅对陈星睿点点头。
陈星睿会意,拿出一份资料递给王启溪,同时对他说:“启溪,你是公司的技术骨干,这份材料你应该能看得明白,我希望看完后你认真的思考一下,康镇长也好,我也罢,是不是真心实意的为了清煤公司的职工们着想?为清煤今后的发展着想?启溪啊,千万不要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你们对公司的忠诚,使大家头脑一热,做出不利于公司发展的傻事!”
最后一句话,陈星睿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王启溪愣愣的看住他,皱着眉把资料接过来,一页页仔细翻看着。
时间就像个被新郎爱抚的新娘,激动而又紧张的缓慢划过。不远处传来轿车发动机的轰鸣,渐渐地,越来越近了。紧接着,一阵噼里啪啦地关车门声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康毅心说,大概是陶建斌到了,陶建斌姗姗来迟,绝不是因为路上被什么事情耽搁了,他是存心想看自己的笑话呢。
陶建斌面色威严的走过来,心里却笑开了花,康毅啊康毅,你也有今天?陶建斌和康毅前后脚到的武阳,刚报完到还没来得及跟县里的干部们见个面就摊上了这么一档子事。
常委会上,彭学礼提议让他来处理这起突发事件,原本他想推辞,一想到出事的乡镇有康毅在,这起事件明显是冲着康毅来的,他顿时热血澎湃起来,虚情假意的客气了两句,就把任务接了下来。
对康毅,陶建斌有说不出来的厌烦,原因很简单,如果没有康毅搅局,这武阳县委书记一职,就是他陶建斌的囊中之物。
陶建斌带来的队伍声势浩大,光副县长就有三位,其中还包括了公检法司民等实权部门的一把手。一溜儿高级轿车一字排开,像是在向大家宣示着领导的权威不可侵犯。
职工们何时见过这等阵势,知道的是陶县长来清源解决突发事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中央领导来清源视察呢。职工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理不清头绪了。
看到这一幕,王久隆更加乐不可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陶建斌他自然是认识的,也清楚崔市长身边的这位大管家近期要到武阳任职,共同伺候一位主子,让王久隆本能的认为他和陶建斌注定是一条线上的人,是天然盟友,他还想着,等陶建斌上任后,一定要去拜访一下,表表忠心,说不定就能得到重用。没想到这么快就跟陶建斌碰面了,还是在清煤出事这个节骨眼上见了面。
“书记,那位打头的好像是新任、县长,咱们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张志远也看出了陶建斌气势不凡,点头哈腰地对王久隆说道。
“不急,看看形势再说。”王久隆心里不悦,心说这么快你就想改换门庭了?格老子的!
张志远摸着下巴嘿嘿一笑,并没有领会到王久隆的意思,阴测测地说:“这下康毅要倒霉了。”
大家看到陶建斌稳步走来,许是出于对官员天然的敬畏,自动让出了一条通道,康毅迎上来,主动伸出手说:“陶县长,辛苦了。”
陶建斌一愣,眼见得事情就要闹大了,康毅还如此沉得住气,他哪来的自信?
“康镇长,没想到我们在这种时候又见面了,”陶建斌很快回过神来,不重不轻的刺了康毅一句,倒也没有再为难他,问道:“情况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