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才是第一位的,至于其它,那也必须在活下去的基础上再去考虑。这就是如今赵昕唯一的原则。
而要做到这一点,那就必须得显示出自己的重要性。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花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去发明玻璃,酿制美酒。
他心里清楚,如果自己仅仅是一个医术出类拔萃的郎中是远远不够的,白郎中的事情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光会写诗填词也是不行,柳三变不也被奉旨填词了?
总之一句话就是,只有自己变得越强大,那才会更加的、真正的安全。人类历史早已经表明,唯有强者才真正具有发言权。
皇帝却对什么香水之类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不过他的涵养极好,他对皇后说道:“娘子,你看巧巧在这里这么久了,你都还没有来得及和她说一句话。你和她说会儿话吧,我和赵爱卿出去走走。”
皇后这才忽然意识到赵昕是带着张巧巧一起来的,急忙笑着对她说道:“巧巧,你过来……”
赵昕心想,皇后一直没有去理会张巧巧,这或许有两种可能:一是皇后完全被自己带来的这些新奇玩意给吸引住了;二是她故意冷淡张巧巧,以此不让他赵昕产生任何的怀疑。
皇帝出了寝殿,去到宽阔的殿外,赵昕紧紧跟上,保持与皇帝半步的距离。后面不远处一群内侍、宫女及护卫跟随着。
皇帝侧身对赵昕说道:“你不用那么拘束,你这样跟在我后面,我怎么和你说话?”
赵昕这才不得已地朝前了半步,躬身说道:“官家请讲,臣听着呢。”
皇帝看着他:“赵爱卿,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害怕我似的?”
赵昕急忙地道:“官家乃当今天子,臣乃一介小吏,诚惶诚恐、战战兢兢,这是自然之事。”
皇帝摇头道:“我朝大臣,如宋痒、富弼、包拯等,他们在我面前怎么不像你这样?难道赵爱卿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不成?”
赵昕顿时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急忙地道:“官家,臣以为,其实如宋大人、包大人等,他们的心里也是和臣一样的,只不过他们是在朝廷上敢于仗义执言罢了,因为他们都是朝廷的重臣,考虑的都是天下大事,维护的是国家的安稳,所以,他们敢于在官家面前大胆说话,那才是他们对官家最大的忠心。如果他们在任何事情上都去迎合官家、讨好官家,那就是奸臣了。官家,你说是吧?”
皇帝顿时大笑,随即伸出手去拍了拍赵昕的肩膀:“赵爱卿,你这话可是说出了最根本的东西啊。你的意思是说,今后我判断某个大臣是否忠心,那就看他是不是敢在我面前说真话就可以了?”
赵昕摇头道:“官家,臣不这样认为。我们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说话做事的方法也就各不相同,而且有的人在不同的阶段对某件事情的认识也不一样。官家,臣斗胆说一下范仲淹这个人,在臣看来,他也应该算是一位大大的忠臣,因为他看到了朝廷现在存在着的问题,所以才从考虑的国家未来的角度提出变法之事。”
这时候皇帝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去,赵昕心想,既然今天皇帝说到了这件事情上,无论自己为范仲淹仗义执言的角度还是从个人的安危考虑,都必须将此事说清楚才可以。
他继续地道:“可是,这也并不是就说当时反对他的那些大臣们都是奸臣,因为每个大臣考虑问题的出发点和角度不一样。范仲淹考虑的是如今的问题可能会对国家未来造成的影响,而反对他的人考虑得更多的却是国家目前的稳定。说到底,他们都是为了官家的天下在着想。”
皇帝的脸色这才变成了和颜悦色,他问赵昕道:“那赵爱卿觉得,要如何才能够判定一个人究竟是忠臣还是奸臣呢?”
赵昕想了想后说道:“官家,此事甚为不易……不过臣以为,忠臣者,必定为国为民;奸臣者,必定随时都会将一己之私放在首位。”
皇帝沉吟片刻之后说道:“赵爱卿,你能够说得更具体一些吗?”
其实就连赵昕自己都觉得刚才的这些话全然都是废话。他说道:“其实官家的心里早就有了一杆评价忠奸的秤,是吧?”
皇帝看着他,怪怪地在笑:“赵馆主,这样说来你就是奸臣了?不然的话,你为何就不能在我面前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讲出来呢?”
赵昕大惊,急忙地道:“官家,你这可冤枉臣了。”
皇帝却依然在看着他怪怪地笑:“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此时,赵昕心如电转……我要怎么样回答才能够让这个仁慈而多疑的皇帝满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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