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村多少钱?”刘憬向一个驴车老板询问。
“哪?”车老板看着面前的一家三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村。”刘憬认真地重复。
车老板终于确定自己没听错,热心而谨慎地道:“村你打车多好?还快还省钱,四、五十块就能到。我们主要是拉货,这价肯定不能去。”
“我就爱坐驴车,说你多少钱?”谁能放着生意不做,刘憬扶着孩子肩头,当仁不让。
三人衣着光鲜,明显从大城市来,估计是T市。车老板打量着三人,眼珠转了数转,使个大劲道:“那、那准得八十。”车老板说完,紧张地等着砍价。他想说一百,没磨开脸,其实六十就可以接受。
刘憬一反常态,二话没说,掏出六十块就递了过去。县人民太厚道了,这么远的路,来回四、五个小时,才要六十!
“那赶紧上车!”车老板挥了挥手,激动地把钱接过。大城市人就是大方!虽然后悔没要一百,但他依然兴奋。
玉瑕忍着笑一嗔,刘憬嘿嘿一笑,放好东西,抱孩子上车。
“驾!”车老板一声吆喝,鞭稍一响,小毛驴踏着欢快的得得声,向城外跑去。
别说多多,刘憬和玉瑕也没坐过几回驴车,而且少说有十几二十年,兴奋的心情丝毫不差。一家三口挤在一起,任太阳在头顶暴晒。风吹乱头发,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现。
多多还是孩子,刘憬童心未泯,两人固然兴奋,但玉瑕感触更深。和小男人一起几个月,从心情到身体,从情爱到性爱,她每天都在热恋,体会着前所未有的幸福。她喜欢领小男人到处显呗,不仅是基于承认地心理。更是种情绪宣泄,她想告诉全世界。我在爱着,我好幸福。我是世上最幸福也最幸运的女人。
驴车很快出城,在乡间公路上奔驰,天上白云飘荡,远处是高高矮矮的村庄,鸡犬之声不时相闻。道路两侧,大片茁壮的玉米高粱随风摇摆,空气中散着农做物和牛粪的清香。路边常遇二、三老人散淡闲坐。摇着大蒲扇,抽着老汗烟,看着一趟趟往来的行人、牵牛的农人,还有嘎嘎驶过的拖拉机,似面无表情,又似饶有兴趣。
不同于都市的田园风光让刘憬心怀大开。仿佛回到无为的小国寡民时代,但又很不解,因为太富。村里全是高高低低地小楼,而靠种玉米高粱显然不可能。
“玉瑕,你家这儿挺富,不会只靠种地吧?”刘憬忍不住相询。
“当然不是。”玉瑕拢了下微汗的鬓边,不无骄傲地说,“我家靠近内蒙,都是沙土地,种地就是副业,主要靠养鹿和养参。”
“怪不得。”刘憬释然了。养殖鹿茸倒罢了,养殖人参比大萝卜强不哪去,几块钱就买一堆,可运到南方,却可以卖很贵。
“你家养什么?”刘憬又问。
“我家都养过,不过现在什么没养。”
“也是。”刘憬点点头,“你哥是粮食局长,你小弟也在县里开酒店,也不用养。”玉瑕排行老二,没有姐妹,这他知道。
“什么呀?”玉瑕不满地瞥了一眼,“我爸妈根本不靠他们,我爸这么多年一直是村书记,威望高着呢!”
“那是那是。”刘憬嘿嘿笑了,“你是干部出身嘛。”玉瑕官不大,但忒骄傲牛逼,绝对跟家庭影响有关。
玉瑕不爽了,推着他道:“你什么意思?瞧不起农民老大哥?我告诉你,别看我爸是村书记,比你爸那工业局书记强多了!你爸妈一辈子就给你买个房子,搁我家都不算事!”
“那当然,村书记多腐败。”刘憬呵呵笑,伸手搂上女人肩膀。
玉瑕没在乎,愈发得牛逼:“我家非官既商,我又没稀得要名分,你偷着乐去吧?”
刘憬笑道:“干嘛偷着乐?我公开乐!找个大美女,还是中队长,马上要当大队长了,又是村书记女儿,家里还有钱,还是小婶婶,这条件,搁谁身上不乐?”
“去!瞎说什么?”刘憬声音不小,车老板都惊疑地笑了,玉瑕忙掐他一把,小声道:“记住回家别瞎说!”
“放心吧,我又不傻,逗你玩呢。”刘憬紧拥一把,没再多说。农村观念保守,对小女婿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但要是大侄侄小女婿,可就不好说了。
玉瑕扬着下颚,幸福得象打了个胜仗。不得不说,玉瑕很庸俗,但偏偏庸俗得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