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跟谁说话?”石真转头西望,并不见人影。
“还是免了,贫道岂敢与赵国公主和护国真人同席?”西侧十步外传来了男子说话的声音,只闻声不见人。
“我与同门有话要说,你暂且避让一下。”莫问冲满面惊诧的石真说道。
石真闻言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来者就是那诛杀了赵国多位重臣的无影刺客,“我先下去。”
石真离座站起向外走去,莫问手指空位,“快现身相见,不要胡闹。”
“哈哈哈哈,贫道岂敢与大赵的护国真人胡闹。”刘少卿仍未现身。
莫问闻言知道刘少卿对他心存误解,亦不怪他阴阳怪气,而是提壶倒酒,“你且坐下,容我详说缘由。”
“说吧,贫道听着呢。”刘少卿声发原处,语气阴冷。
“我帮助胡人对抗慕容燕国只是为了换取百姓五年的平安,并不为贪图荣华富贵,我西阳县的乡人和亲人丧命于胡人之手,新婚妻子亦被胡人掳走,我不可能忘记这些。你想必也知道,我先前曾经试图争夺晋国国师之位,我当时心中计算的是劝说晋国皇帝起兵北上匡复国土,驱逐胡人,奈何晋国崇佛,三清弟子在晋国不受礼遇,争夺国师之事无有结果,我只能另寻他途。”莫问出言解释。
“乡人死了可以再遣去一批,女人被掳可以用胡人公主顶上。”西侧十步外传来了刘少卿的冷言冷语。
“你且听我说完,争夺晋国国师之位未果,我本有心归隐,奈何身受上清大恩未曾报偿,只能寻找别种福民途径,晋国皇帝无心北上,且不容我于境内,我便是有心相助亦无门径。而慕容燕国乃是东北异族,南下攻赵,掠地屠城,当真狠毒,也不得相助。凉国太过弱小,即便我等众人齐心辅弼,受先天所限凉国亦难有作为。赵国更不消说,胡人杀我汉人岂止千万,倘若让其一统华夏,胡人势必变本加厉,鱼肉百姓。纵观情势,此时当真不是建立功德的良机,但燕国与赵国这般争斗,死伤受苦的是赵国汉人,我帮助赵国抗燕只是为了赵国汉人,且先前我已经向胡人言明,我只帮助他们对抗燕国,绝不会兼顾其他。”莫问耐心解释。
“哈哈哈哈,未曾想你野心这么大?竟然非高位不居,非国师不做,做不得汉人国师便来做这胡人国师。”刘少卿仍未现身。
“孟子曰,君子有所不为,而后当有所为之。我所行之事只为福泽更多百姓,上清尊长传授我等法术不是要我们念经抓鬼的,那些事情自有寻常道人去做,千里之驹岂能驾辕套犁?”莫问言语平静。
“别,你是千里之驹,我们是套车牛马,我们与你比不得。”刘少卿冷笑道。
“我们同门学艺,分开不过三载,怎么竟变得如此生分?”莫问皱眉侧目。
“你在晋国的所作所为我们清楚的很,你与广谱和尚斗法失利之后迁怒于晋国皇帝,口出狂言诽谤君王,这才被晋国驱逐。后来你借故重回晋国,光天化日之下滥杀无辜,冲入皇宫捣毁龙庭,遭晋国官兵僧人围困之后你滥用上清法术,杀人无数,我所说这些对与不对?”刘少卿言语之中一直带有轻蔑和嘲讽。
刘少卿的语气令莫问心生不快,却仍然耐心详解,“此事因老五前妻而起,我曾与老五娶了一房妻子,那女子本是晋国尚书之女,老五娶她之时,其父获罪发配,她落难无依。然半年之后其父官复原职,接回了那女子,未曾想那女子离去之时已然有了身孕,我与老五皆不知晓,前些时日老五偶然得知她产有一女,便前往晋国寻找女儿,谁知却惨死于乱……”
“莫问,你是何等的虚伪,女子若有身孕你会看不出来?”刘少卿打断了莫问的叙述。
“那段时日我恰好不……”
“够了,丑事都做了,多说无益,我这次过来就是知会你一声,你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实为上清败类,我等不屑与你为伍,你好自为之,下次再见绝不留情。”刘少卿的声音向门口移去。
“我好言解释只是不愿与同门争斗,你当我怕你不成?”莫问怒目直身。
“嘿嘿,不怕吗?”刘少卿声音自四方传来,不问可知正在以追风鬼步移形换位。
莫问闻言怒发冲冠,心神一凛,听风辨位,身形急速左移,与此同时灵气破体而出,感知到了刘少卿的所在,六尺之后旋身向后,右臂探出,欺身而上,锁住了刘少卿咽喉将其抵于北侧梁柱。
刘少卿被擒现身,三年不见,他的容貌并无太大变化,只是眉目之中再也见不到当年的胆怯,此时虽然被擒受制,却并无惊恐,反倒多有凶狠,抖腕自袖管之中反出一把尺许短刀直刺莫问下腹气海。
莫问能够擒住他不无运气成分,岂肯就此收手,但他亦狠不下心掐断刘少卿咽喉,电光火石之间不退反进,与此同时左手下探抽出了佩在腰间的破魂黑刀,以黑刀中空血槽迎向刘少卿刺来的短刀,待得短刀刺入血槽,微转手腕将其卡住。
“我所作之事只为天下苍生,你为何不信?!”莫问高声怒问。
“学艺之时我就已经发现你好大喜功,工于心计,你帮助胡人只是出于嫉妒,你自己无有所为唯恐我们抢先立下功劳得了那瑶池仙位,所以才会从中破坏。”刘少卿说话之际左膝急速上顶,取的还是莫问气海。
莫问抬起右膝迎下刘少卿左膝,“我何曾好大喜功?何曾工于心计?我若看重仙位,当日便不会将赵真人赠与我的灵晶分赠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