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那个姓博烈的老妖婆居然敢骂三爷是条发情公狗?明明是那个青璃贪恋三爷的气质,不要钱似的硬往三爷身上贴呼,好像谁稀罕……唔唔唔!”
夜色已深,喧闹的山村早早沉寂下来。
就在这一片静寂之中,一处狭窄低仄蒙皮泛黄破旧的仙人柱内却突然传出两句愤怒至极的喝斥怒骂。
然而出声那人还没骂到第三句,就被人从一旁紧紧捂住嘴巴,以至于这后半截内容全都变成意义不明的唔唔声。
“噤声!三弟且不可鲁莽作色,你难道忘了那个青璃嘴巴里的尖牙了么?”
经杨从循这么一提,小狐狸陡然想起小青璃那一口白森森的锋利獠牙,一对爪子下意识地往身后一翻,正好捂在脖颈后侧那块皮毛稀疏之处。
瞧瞧,这才几章的光景,胡三那一身上等狐皮,愣是让青璃给咬秃噜了。
发觉自己已被青璃的森然巨口吓到杯弓蛇影地步的胡三先是自嘲地一笑,接着就放下爪子,朝着杨从循一呲牙:“我说杨兄,你瞧瞧那个博烈觉昌给咱安排的住处。”
只见小狐狸两臂左右平伸:“不说远来是客吧,结果就给咱住这样糟糕的帐篷?她们这些女人倒真好意思美滋滋地吃咱俩花钱买来的油盐!”
见胡三喋喋不休地抱怨,杨从循“嘿”得一声冷笑:“三弟也不用再发牢骚,反正面子都是个人挣下的,想要别人高看一眼,那就得拿出点真本事来镇场面……难道你胡三今后还想看青璃的眼色过日子,动不动就让人一口叼住后颈皮?”
“她敢?还反了她了!三爷这是瞧在新媳妇回门需要风光的份上,才在娘家人面前做小伏低,今后再敢动三爷一口试试?”
胡三正拍着胸口吹牛,冷不防一眼瞥到杨从循正不以为然地撇嘴,那对蚕豆大小的狐狸眼珠登时骨碌一转,接着狭长的尖脸上就挂满奸笑地凑到后者身边咬耳朵。
“瞧杨兄你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难不成已经有甚好主意?可速速讲来,切不得有丝毫隐瞒!”
“嗨,我能有甚主意……别,别搔我痒!是这么回事……”
即便明知博烈觉昌要在格格坳的大小格格面前煞杨从循的威风,扎克善也是站在儿子这边的。
他杨从循是当年老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凭啥让人看轻了去?
博烈觉昌的背影刚在视野中消失,扎克善就俯身扒在儿子耳边,授意其第二日在族长婆婆面前主动请缨,自告奋勇地出去猎鱼皮!
前文讲了,格格坳中老少妇幼们穿得都是一种淡黄色的齐身皮袍。
据扎克善讲,制作这种皮袍的原料就是一种名叫折罗鱼(学名哲罗鲑)的……鱼皮。
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往常随便在江里拖一次网,就能网住四五条大鱼;然而最近几个月来,村里外出捕鱼的格格们常常空手而回。
对女人来说,还有比不能穿新衣服更重要的事情吗?
所以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
更重要的是,水里的鱼儿不会轻易对外人‘开口’;想要知道折罗鱼们去哪儿了,非得有专业人士出马不行。
作为格格坳年轻一代‘伊尔木’的导师,扎克善理所当然得将这个与水中游鱼沟通交流的差事派给了吉不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