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私贩东珠的张大三人无意间触怒守关巡检,被巡检手下的关丁从头到脚好一番搜检。
奇怪的是,关丁虽然搜得仔细,却未能从张大几个身上发现东珠,最后只能乖乖放几人过关。
见张大三人平安过关,马老客心中是又喜又悔。
喜的自然是张大等人顺利过关,自己也不必再担心会被这三人牵扯连累。
悔的就是早知这些人过关如此顺利,自己方才就该凑到紧跟前,跟随他们一起过关。
眼下这些人过关了,可马老客却被守关兵丁拦阻在长长的候检队伍当中。
要是这三人不讲江湖义气,将马老客名下那份珍珠给吞了,那也只能自认倒霉。
长话短说,当马老客惴惴不安地应付过关,刚出关卡没走两步,就看见前方半里左右的官道旁大杨树下栓着三匹雄健的骏马,而张大兄弟三人正倚着栓马的树干聊天。
发觉自己小人度君子的马老客登时闹了一个大红脸,忙用双腿一夹胯下走马的马腹,催促坐骑朝着张大等人处飞奔。
未等骏马跑至跟前,马老客先是用手一勒缰绳,不待奔马完全止住步子就摘镫翻身下马,而后朝着张大等人连连拱手:“有劳三位久候。此回着实仰仗三位,等明日进了承德,马某定在城中最大的望月楼摆酒替三位好朋友庆功,还望诸位一定要赏在下个面子。”
这番客套话还没说完,对面三人就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甚至那个排行老二的于二一边笑一边促狭地朝马老客一挤眼睛:“果然让大哥猜着了,五爷您一见着咱哥仨就要张罗请客摆酒。但不知明日这顿酒是为咱兄弟庆功贺喜,还是替五爷你安魂压惊?”
冷不防被人说破心头所想,马老客脸上顿时一阵红白作色:“兄弟,你这话……咱不就远了么?”
马老客正待分辩,对面为首的张大笑着一摆手接过话头:“我这俩兄弟就爱与人争这口舌之利,五爷您休要理睬他们。”
说罢,张大抬手递上三颗萤光璀璨的大珍珠:“这是五爷您那份东珠,还请查点一二。”
等马老客伸手将珍珠接过,张大继续笑着开口:“至于明日那顿酒,咱兄弟三个心领了。不瞒五爷,这东珠我等另有脱手之处,就不陪您回京师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回见了您呐!”
马老客万没想到,对方交还珍珠后开口第一句就是要跟自己辞行,一时间心头百味泛起,一张嘴开了又阖,竟连句场面囫囵话都说不出口了。
谁知对面张大显然会错了马老客之意。
他见马老客欲言又止,连忙趋前一步,凑到马老客耳边低声嘱咐道:“五爷定是想问这带珠过关的法子。这又有甚好顾忌的,五爷您开口直言便是。只是记得,施行此计须亲力亲为,万不可假手他人……”
原来张大等人将身上夹带的东珠全都一一塞入豆包馅料之中,而后将这夹藏珍珠的豆包混在两三个寻常豆包里,一并捏在手中。
等关卡上烧汤的灶头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递上,这兄弟仨接过汤碗就低头抿一小口汤水,顺势将那枚藏了东珠的豆包塞入口中。
旁人只当这仨人捧着汤水吃喝,却不知其暗中用舌尖将豆包之中的珍珠拨出,放到腮边噙着。
而后三人再用舌尖将一块豆包皮拨下来裹着噙在腮边的珍珠,最后再将这块面皮粘在下牙膛上,用舌头覆在上面遮挡。
须知,这黄米碾面制成的豆包最是黏牙,若沾水更是将口舌牙齿黏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