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
一想到面前这条十丈宽阔波光粼粼的平静河汊往南三十里就会汇入波翻涛涌水势湍急的黑水乌江,饶是初临此处的杨从循也不禁悠然神往,下意识地顺着溪水流去方向极力眺望。
只见顺岸而下的溪水清澈透亮,如一条微微泛青的玉带在夹岸而生的黑松翠杨间摇摆穿行。
若侧耳倾听,但觉水声微微莺啼依依,当真是河光山色美不胜收。
就在杨从循垫着脚尖欣赏山色美景之时,忽然从他身后传来“哗”得一声轻响,似乎有人正用手掬起一捧清亮的溪水。
然而杨从循闻声扭头往身后一望,立时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法般目瞪口呆地僵在那里。
就连一直靠着前者小腿站立的胡三也“嗷”地一声将双爪按在脸上,这指缝间漏出两只圆滚滚的大眼睛,那腚后直竖上天的红色粗大狐尾摇地好似过年除尘使得拂尾。
“噫,非礼勿视!”
原来灵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岸边齐踝深的河水中,此刻正在脱那件一直穿在身上牙黄绣边及踝鱼皮长裙。
说话间,灵雀已将皮裙整个倒退着脱下抄在手中,露出贴身穿着的抹胸裹腰束臀兽皮中衣,下身更是只着一件勉强触及膝盖上缘的麻质护裈,露出锁骨以上玉膝以下大片雪堆玉砌似的肌肤。
(裈是过去人们常穿的一种……开裆裤,具体就是两只裹住大腿,并一直延伸到腹股沟的布质半截裤腿,裤腿上端有可以系在腰带上的带子,样子有点像今天的吊袜……哇,不可说,不可说。)
只见灵雀单手将掌中攥着的皮裙向岸边一丢,另一只手探向脑后,在束发的皮箍上轻轻一弹,顿时一大片乌黑亮丽的秀发如瀑布般披肩洒落。
少女又抬起修长纤细右腿,将微微发红的脚掌垂在水面上,用趾尖浅浅插入水中,而后俏皮地抬腿一拨。
刹那间,无数碎琼乱玉从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飞溅四射开来,颗颗玉珠都倒映出七彩光晕。
此情此景,恰有一比:
墨云飒飒拢玉羡,碎琼斑斑散日华;
水中游鱼何潜底?自有凝脂新洗罢。
正以足踢水而嬉的灵雀忽地一回头,才发觉身后的杨从循正伸长脖子两只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这双颊上顿时就飞上两朵绯云。
“那呆子,你只顾觍着脸瞧我作啥?还不快将包袱手鼓递过来!那夜……你不都看过了么?”
“上回月下光线不好,没看仔细……哎呦!松口,快松口你个疯娘们!”
没错,上面那句十分不着调的话是胡三说的,而且他不出意外地又挨咬了……
姑且将杨从循如何在随身包袱中翻找灵雀傩舞施法的单面兽皮手鼓放在一旁,单说胡三他被神色不善的青璃从背后一口叼住后颈皮毛,还从喉咙里含混不清地咆哮:“上回光线不好?哼,我让你看,这次给我睁大眼睛好好得看!我就想不明白,胡三你一只狐狸,为啥那么喜欢看女人光着身子沐浴……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好啊,你个狡猾的坏东西!”
要说这吃一堑,便生一智。
胡三被青璃咬得次数多了,竟然无师自通地领悟出一项脱身自救地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