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于扁儿胡同里的十几户人家,其中一半的住户是陆续搬来的外来户,几乎家家门户关闭。再加上天气寒冷,北风呼呼吹,邻里之间串门子的次数也一下锐减到零。
如梦合上门没多久,她的门外即站了两个陌生的年轻男子。
这两个陌生男子,自然是温恒焱和他的手下白术,站在门外的他们,还能听到门内传来那位名叫如意少女的说话声“谁让你性子软绵好欺负来着,姐,我说了多少次,你这软绵的性子得改一改。。。”
难道这个名叫如意的少女,就是太高祖生前生后,念念不忘,急于找到的“青鸾女”?
温恒焱面无表情的看着合上的门半响,方对白术下令“你立马飞鸽传信,将黑檗,蓝桉,橘梗他们都召回来。你们速速给我查,务必把这一对姐妹两的身家背景给查出来。尤其是那小孩儿脖子上带的鱼形玉佩,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得将玉佩拿来亲手交于我,还有玉佩的来龙去脉你也得给我查仔细明白了!”
三日后,星月惨淡的夜里,夜半时分,京都城外以西一隅的荒郊野外,一座废弃多年院落里,驶入一辆破旧的马车和马车两侧骑着一匹健马的劲装男子。
马车一到荒芜的院落便停下,驱赶马车的男子同样是一身劲装扮相,他一个旋身,下了马车,道“就这吧,速办速决,天明之前还得将他们送回去。”
三个身着统一式样颜色的黑色劲装男子,有默契的各取出一条黑色布巾蒙住自己的面目,依次从马车里扛起棉被裹着的人放于不远处荒草杂生的露天井边。
露天井边躺着两个年轻女子,一个三四岁的小孩。他们三人穿着亵衣,皆是在自家房内的榻上,睡得好好的睡眠中被人点了睡穴,裹着棉被的被人带到这荒郊野外的废弃院落。
其中一个扛着小孩的黑衣男子,在放下小孩之前,伸手探进小孩儿的衣领里摸索,摸到一块青碧色的鱼形玉佩,松了一口气之余快速的掐断玉佩上的红绳,将玉佩小心的贴放于自己衣襟内兜内,才将小孩儿放于井边。
玉佩到手,大人交代的任务完成一半。
白术站到一旁,对着五步远的橘梗道“点醒她。”
她,当然是指那个名叫如意的少女。
橘梗是温恒焱五大侍卫中年龄最小排行最末也是唯一的女性侍卫,她抱拳应了一声“是”,蹲□,伸出一指,点了两下,为地上那位名叫如意的少女解了睡穴。
睡穴一解,即刻醒来的如意,一睁眼看到遽然一变的处境和站在远近不同三个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黑衣蒙面人,不由一声尖叫着“你们是谁?”
说着,她连滚带爬的远离近旁蹲着的黑衣人。
两手紧抓着胸前被褥的她爬了没几下亦碰到一物,低首一瞧,瞧见地上躺着的姐姐和悦児,惊恐之下,她浑身颤抖,又是一声尖叫,惊怒交加的指着见不得人的三人,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把我们姐妹两掳来这里?”
“闭嘴!”橘梗一声喝,迅速拔剑,三尺青锋锋尖直接点向她身旁双眼紧闭,昏睡的母子两,语气不耐,冷冷的道“再叫,我先杀了你姐姐,再一剑结果了这小孩儿的小命。”
投鼠忌器,一脸惊恐的如意,不得不妥协,她定了定神,颤着嗓音,连忙道“我不叫,不叫,请别伤害我姐姐和我小外甥。”
白术掏出刚放入衣襟内的鱼形玉佩,走到如意面前,在她面前晃着玉佩,问道“这玉佩从何而来?”
这玉佩来路不正,是她半年前在北朝第一次被三太太指派,去侍候因怀着身孕升做到三姨娘的青玉身上偷来的。那个三姨娘失足落水,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也是那时候,她侍候着昏迷的三姨娘穿衣,发觉三姨娘的一只手,一直紧握成拳。好奇心驱使下,她硬掰开她的手指,发现她的掌心中攥着一块青碧色的鱼形玉佩。玉佩质感华润透亮。鱼中有鱼,造型特异可爱,她越看越喜欢。趁着如安不注意,她轻易的盗走三姨娘手掌心的玉佩,藏入自己袖中。他们家世代是三太太汪氏家的奴仆,作为家生子,手脚干净和忠心护主乃是必备的素质。第一次做贼的她,也不敢将盗窃三姨娘玉佩的事儿告诉任何人,她将玉佩送给小外甥,对姐姐谎称,鱼形玉佩是她逛集市时捡来的。
望着面前摇晃的玉佩,如意稍一迟疑,伶俐的反问道“这玉佩是我从小戴在身上的,作为礼物送给我小外甥的,你问这干嘛?”
这个叫做如意的小丫头,头脑清醒反应伶俐,可到底嫩了点,假若她说这话前神态不显一丝犹豫之色,或是眸子清澄不露出一点闪烁光芒,她的回答或许可信。
橘梗冷笑一声,“敢耍心眼?我杀了你姐姐。。。”说着,她手中的剑锋一抖,对准地上昏睡的女子,作势欲砍。
“别伤害我姐。。。”如意惊叫,连忙阻止,犹自嘴硬的道“女侠饶命啊,我没耍心眼,我说的都是真话,实话,我没说谎啊!”
白术将玉佩再次放入自己的衣襟内,站起,阴测测的道“这玉佩的持有者与我家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冤有头债有主,你既是他的后人,我便拿你们一家的血来祭献我先祖,以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他说完,不再看她,朝着手持长剑的橘梗下令,“杀了他们三人,扔进这枯井里,我们立即潜入张府三房,将她的爹娘与她弟弟一起杀了!”
如意一听之下,差点吓得晕过去,她连忙摇手,心肝俱裂的道“不不不,我说,我说实话,玉佩不是我的,是我从三姨娘身上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