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楚顾不得细想太多,直接撤去了手上按在轮椅椅背上的力道,抬腿便朝恪静阁跑去。
险些从轮椅上栽倒在地的卫璟看着自家世子妃的背影,眼中迷茫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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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璟坐在肩舆上,身上披着厚重的黑色狐裘,晃晃悠悠地被人抬到了恪静阁的院门口。
方才见人跑出去之后,卫璟便询问了在清沐阁院外当值的格芜,这才知道卫楚竟一路朝着恪静阁的方向跑了过去。
担心这新进门的世子妃在姑母面前说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提心吊胆的卫璟便命人将自己也抬到了恪静阁。
亲眼看着总比在卧房里担惊受怕来得安心些。
浮阳长公主正命人在前厅的门口搭了个巨大的锅台,一边的稚秋抓着只棕黄老母鸡,眼神锐利,似乎在等待着下锅的吉时,又仿佛是时刻准备着听从长公主殿下的召唤。
见卫璟过来了,浮阳长公主忙停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过来的同时,朝他的身后张望了一下,疑问道:“阿璟,你一个人过来的?”
卫璟对姑母的问题感到十分意外。
不然呢,半个吗?
浮阳长公主显然是看明白了卫璟脸上露出的疑惑,颇为气恼地拍了一下卫璟的腿,埋怨道:“我是问阿慈人呢,你怎么没把她一起带过来?”
卫璟默不作声地环顾了一周,发现发现恪静阁中并无卫楚的身影。
不应该啊,明明比自己早出发了一盏茶的时间,即便是路上打了个盹儿,此时也该到了。
难不成是格芜看错了?
既然卫楚不在这里,卫璟撒起谎来便脸不红心不跳:“阿慈昨晚累到了,我让她在房里休息了。”
他这话一出来,院子里的下人们纷纷捧场似地鼓起掌来,聒噪的声音险些让仅仅一步之遥的卫璟当场失去听力。
这些人的掌声太过于有组织纪律性,一看就是姑母事先安排好的。
卫璟面色不自然地捋了捋毛领,尴尬道:“母亲……”
浮阳长公主高高抬起保养得宜的纤细左手,顺势一握,院子里的掌声顿时销声匿迹。
将院中场景一览无遗的卫璟:“……”
然而还没等卫璟主动提出想要回清沐阁歇息,恪静阁的前厅内便传来了稚秋的惊叫:“啊——!”
她是进屋去拿剪子的,怎的会发出这样的动静?
顿时,院中除去卫璟之外的人尽数看向了发出声音的地方,有手脚麻利的小厮已经迅速蹿进了屋内,大声喊道:“稚秋姐姐!”
没想到内室却出来了两个人。
在后面拎着鸡和剪子的人是稚秋,而另一个,却是卫楚。
小厮忙不迭地退了出来,躬身行礼:“世子妃。”
浮阳长公主回头看了一眼方才撒谎的卫璟,难以置信地问道:“阿慈,你……你怎会在这里?”
被突然进屋的稚秋抓了个现行,卫楚只能低头认错:“……母亲,我……”
对达奚家孩子的人品,浮阳长公主自始至终都抱着深信不疑的态度。
见卫楚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她拎着裙角走进内室,挥挥手屏退左右,连同院子里的卫璟一起,将所有人一并拦在了屋外。
浮阳长公主亲自关好房门,握着卫楚的手,温柔地问道:“阿慈,你跟母亲说,你偷偷来恪静阁是做什么?”
卫楚自然不能将喜帕上有毒物之事告知心系卫璟安危的长公主殿下,可若是拒不回答,定会被长公主殿下觉得他心中有鬼。
情急之下,卫楚艰涩地抿了抿唇,视线不敢回望对方的眼睛,低声道:“孩儿……孩儿想拿回那张喜帕。”
浮阳长公主有些意外,追问道:“为何……要拿回喜帕?”
卫楚抬眸飞快地看了浮阳长公主一眼,努力做出了一个含羞带怯的表情,发间珠钗轻晃:“……母亲,那是孩儿与世子的……”
他顿了顿,脸颊上的绯红恰到好处:“所以孩儿想要自己留着作纪念,又觉得来找母亲讨要,实在……羞得厉害……”
浮阳长公主立时了然于心,没忍住笑出了声:“我的乖女儿,你可真是让母亲欢喜得紧啊。”
卫楚垂着睫毛,不好意思地蜷了蜷有些苍白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