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夫人也微微一惊,“容丫头,这……”
容昭微笑,并没有说明自己知晓此事的渠道,只道,“据说这次是当今圣人登基后的第一次大动作,全国上下足有上百名官员互调,天南调到地北,江西的去了江东,咱们吴阳城却只有张大人和家父,只听说都将奉旨入京,具体后续如何,我却并不清楚了。”
张老夫人惊叹道,“你能知道这么多,已是很了不起了,我家这丫头,整日就惦记着胭脂首饰,哪有你这分眼光呢。”
张妙扁了扁嘴,“祖母,我哪有你说的这么不懂事!”
容昭谦逊地一笑,“这才是老太太疼你呢,只有娇养的女儿家,才能这般无忧无虑地过活,我是只有羡慕的。”
张老夫人微微一叹,“你这孩子……”
容昭笑道,“说起来惭愧,我还有事要求老太太呢。”
张老夫人嗔怪道,“你这孩子就是客气,说什么求不求的,你小孩子家家能有多大事,直说便是,老身不用问,也能应了你。”
容昭笑道,“老太太疼我,我是尽知的。我上山祈愿,一月之期已到,只因家父回京的事儿,家中着实忙乱,也不便再让家中派来人手,只求老太太回城时捎我们主仆一程。”
所谓姜是老的辣,张老夫人一听这话,对内里的龌龊顿时门儿清,心中更是怜惜,慈祥地道,“我当是多大事,我家这小丫头正嚷着回途枯燥,你们年纪相仿,正好相伴,一路说说笑笑,也好打发时间。”
容昭站起身行了一礼,“老太太慈悲,晚辈感激不尽。”
张老夫人还欲留下容昭用饭,容昭心知老人家易疲惫,不好逗留过久,扰了老人的休息,好说歹说,才没有留下。
张老夫人在容昭走后,心中暗叹,可怜孩子,自古有了后母便有后爹,真是不假,因心中伤感,情绪也不高,早早用完饭睡了。
第二天,张老夫人便将张妙和容昭安排在一辆马车上,张家是世族,张妙天真活泼,打小在这吴阳城长大,所遇的同龄女孩多半都是武将出身,很少见过容昭这样文雅脱俗的书香闺秀,很是好奇,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容昭挺喜欢她的单纯清澈,便结合了两世的阅历,什么奇闻异事,野史八卦,首饰美服,把个小姑娘差点绕晕了,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她也结结实实过了把嘴瘾,两人相处颇是融洽。
行至半途,一直坐在窗边的玲珑忽然轻唤了一声,“小姐。”
容昭看过去,只见玲珑指着掀开一角帘子的窗外,手指都在颤抖,俏面上满是怒火。
张妙好奇地凑过去,“怎么啦?”
容昭透过那一隙窗缝看过去,顿时半眯凤眸,只见一辆极眼熟的马车,正驶向清远寺,和张家的车队擦身而过。
如果仅仅这样也就罢了,让玲珑恼火的是,那马车后面,缀着一群做纨绔打扮的不怀好意的男人,甚至和马车夫说说笑笑,分明是一伙儿的!
玲珑轻声道,“张小姐,那是容家的马车,后面那群人中,有一个是我们太太陪房的儿子。”
玲珑才不想给郑氏遮掩罪行呢,反正小姐在张家马车上,也牵扯不进去。
张妙只是天真,又不是蠢笨,闻言瞪大了眼睛,细细瞅着那坠在马车后的数人,于是看向容昭的目光中,便充满了同情之色,“容姐姐,你要是坐了那辆马车,就会坏了名声呀!”
容昭看着小姑娘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忍不住摸摸她垂下的发丝,幽幽叹了一声,“是呀,这就是人心险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