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捕他的衙役很快便到。
县令大刑逼迫,他受刑不过,认了罪。
黑暗潮湿的县衙大牢里,刑后的重伤日夜折磨着他,让他浮躁喧嚣的心在一片灰寂中静下来,他模模糊糊地想,或许,这就是报应……
案子问完,江含征找竹溪县令谈话,因为是官员相见,夏初菡没有在场,所以无从得知两人谈了什么。待两人出来时,夏初菡就看见,竹溪县令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神情惶恐,把他们送上了车。
而江含征看上去很平静,反常的平静,像一团虚掩的假象。
果然,刚上车,江含征的脸便沉了下来,说道:“堂堂一个竹溪县令,却要迎合一个别府知府,把疑犯屈打成招,他的脑袋是长到猪身上去了?”
夏初菡:“……”
恐怕谁也不会想到,在别人面前人五人六的巡按大人,背后会说出这样的话。
夏初菡字斟句酌:“大人要为刚才那人翻案?”
江含征斜她一眼:“我为什么要为他翻案,他奸宿官员家眷,本就是死罪,我为他从一个死罪翻到另一个死罪?”
夏初菡:“……”
江含征:“可是案件纰漏如此明显,却不能不纠正,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那贺夫人是正常死亡。”
夏初菡:“那大人准备怎么做?”
江含征沉吟片刻:“先回巡按官署,这件事不管怎样都避不开那贺瞻,只怕取证困难。”
可是还未等他们回官署,一封来自官署的信已经先一步到来,江含征看完信,呵呵笑:“真是天助我也!”
夏初菡:“……?”
巡按大人优美的凤目熠熠发亮:“你猜是谁来的信?竟然是那贺瞻贺知府,原来我们还是同年进士,他以同年之谊给我写信,希望我尽快为那卢珲定罪,把他处决。”
夏初菡:“……”
江含征的笑意味深长:“如此迫不及待,要说其中没文章,傻子都不信。”
夏初菡:“……”
巡按大人优美的凤目看向她:“你这是什么表情?”
夏初菡的语气有些复杂:“想不到那贺大人和您是同年……那他……多大了……”
江含征俊眉微扬:“我十八岁中进士,他四十岁才中,你说他多大了,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家兄长这么年轻有才吗?也就是你这么有福分罢了……”
夏初菡:“……”
鸡皮疙瘩暗暗落地,什么叫她家兄长,什么叫她有福分,巡按大人是不是太自来熟了点儿?
她一直不敢告诉巡按大人沈菀娘所说的自己的死因。
不知道是不敢打扰该大人查案的兴致,还是对沈菀娘的记忆充满怀疑。
她很想和沈菀娘好好谈一谈。
可女子再也没出现。
离开驿馆,回到巡按官署后,江含征便给贺瞻写信,提出想要审问沈菀娘身边的丫鬟。
是的,每个贵妇人身边都会有丫鬟的,她们简直是一种神奇的存在。
主子的一切*瞒不过她们的眼睛,甚至,她们就是主子的耳目……
只要突破这一点……
但是,贺瞻回话说,那个丫鬟,因为一直伺候夫人,对夫人怀有深厚的感情,夫人离世后,她自己也投水殉主了。
案子似乎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