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这才够点意思
那道拢在一团漆黑色斗篷的身影,暗色衣摆像蘸足了水汽沉重垂顺,手与脖颈都位置都裹得死紧了,生怕泄露出一丝肌肤供人探查,神秘得紧,但在现下这种绷得发紧的空气之中,又觉得那根敏感的神经被她时刻危悚牵动着。
无论这些人腹肚内打着什么样的心思,或者说他们心中的猜疑有多少,但经由先前那残暴血腥的一幕之后,都不得不暂且按捺下一切。
陆子吟摆出了动手的架势之后,汝兰也仇恨着脸紧随其后,长带撩波翻动,晏天骄再怎么无视法规,但本身却代表着正派的一员,他凤眸冽冶,五指一张,蓝光冰晶浮于掌心之中,澄泓、澹雅、六绛浮生他们都不约而同一致进行着同样的行为——打算将人先留下来。
这人是个什么身份,真、假,这些混乱又交杂的东西,等后面再行确凿。
但下一秒她的身影一瞬移失,他们愕然环顾四周,紧接着头皮一麻,愕然猛地抬头,却见那道黑寂偏霄冷的身影已赫然矗立在了最高处。
他们咽了口水,神色一度变得严峻起来。
……她移动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她所站的位置从他们的下方位置,一下来到了他们的头顶处,她居高临下,她稳如泰山,就好像将刚才被压制的气势一下整个逆转了过来。
那一片本来霜雾罃濛的上空散发着一种极度危险而诡异的气息,寒气越滚越重,越聚越沉,趋不散,又散不尽,最后坠入零度,开始飘落起圣洁的白色雪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压抑到窒息的感觉。
黑影将舒未舒、柔梢抚过刚鞘般在身后倏然撑起的一对羽翎漆黑质硬的翅膀,那起伏边距泛起一层细腻暗熠金色光泽。
他们看着上空的那一道身影,心脏突突直跳,血液好像也被寒意冻结了起来。
难道这就是魔族吗?
他们以前听得太多的是魔族的暴戾与凶残,心中对魔族自然而然生成了一种痛恶深绝的感受,但他们却不曾深思过,干下一桩桩极恶被口伐笔诛之事的魔族,那一身与之相匹配的实力究竟有多厉害。
脑袋好像被一盆冰水狠狠浇落,他们打了一个哆嗦,同时心底清醒地意识到一件事情。
很强——
这个魔族……或许比他们曾经交手过的所有人加起都要强!
一种沉重又无力的压力就在这样从上方俯冲现实地辗压了而下,他们咬着牙、傲着眉眼,强撑着肩膀跟背脊不被它强压着弯下一身骄傲。
黑色斗篷的神秘人,她落下的视线犹如实质,那是洞悉一切的刺透,但同时她也是松散而随意,她不必故作凶恶跟冰冷的姿态,便足以叫人提拎起全部的心神跟力气来对抗。
“我杀人,从不这么小家子气的……”
随着她慢条斯理的散漫语调,她所站落的那一片天,都被黑色的梦域给生吞了下云,天空与光都被夺走了,那潮水般的黑从白霜灰蓝过渡到暗,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眼中的整个世界沉进了一片黑暗之中。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骨桥之下那一片嚣张又热烈的红海火星仿佛也都一瞬失去了它该有的光泽跟明亮,颓靡失色。
天地因她,而沦为了暗无天日。
他们还没有彻底理解她说这句未完的话是何意思,便已经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了。
“我若要做,至少会做到这种程度才是。”
下一秒,强烈刺眼的光芒闯入他们眼底,那并不纯粹的白色能量暴烈的光束,掺杂着暗郁的黑、冷躁的蓝,复杂又深沉,骇冷的让他们眼前骤然一瞎,然后就是巨大的冲击波形成的风暴——
巨大响声的爆炸似乎崩裂了方圆几公里内,被光覆盖到的事物全都瞬间炸裂、浮空再湮灭蒸发成汽,它持续又疯狂地继续暴走,且速度不断加快,飓风一瞬刮过他们苍白呆滞的面目、耳廓跟发梢……
一瞬、或者很久了。
时间的流速变成了一种猜不透诡变,等他们恢复对外界的感知之后,才发现整片空间都被轰炸成了渣灭。
他们僵滞在原处,四周飘浮在空气之中的火星子闪闪烁乐,萧索之中,聋了一样堵塞的耳朵发出一声刺耳尖鸣,精神恍惚灵魂出走,再看一看周围——
山岳、崖壁、白骨石桥、尖柱横牙的石檐……原本整个还算挤聚风景的地界被瓦解了,它变成光秃而平坦,它变成空无而荒凉,一切都变成了焦土,就近的摆设或石峰山体都呈一片废墟状,连久年不断的红海岩浆都断层了,干涸了一片巨大的地洞。
恐怖吗?
恐怖。
这现实吗?
……现实。
那道黑影这时依旧平静地飘浮在那里,不依不饶,似乎在发威之后还要让人对她膜拜。
荒谬吗?
荒谬。
可不就特么地荒谬之极吗?
除了她还保持原貌原样,除了她身边干干净净、甚至连一片污烟黑雾都不敢轻易沾染她,其它的一切都在顷刻之间面目全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