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姜女对于现在还有小黄鸡……不,掉色的小黄鸡出现在她院子里很高兴,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攒了很久的话,我耐着性子听完才问她如何到达的我们部落。
孟姜女立马激动了,那一年的绵羊日子是她永久的痛,当然还有那次与那死男人没有完结的#~%,她挥舞着手臂,恶狠狠地说:“那个方向化成灰我都认得!我做鬼都不会朝那个方向走!……”
等她骂完了,我才知道得罪她的那个方向叫东方直走不拐弯,她一再强调她与那个方向犯冲,屁股朝向东方就会大便干燥,脸朝向东方就会打喷嚏,要我一定要小心。
我告别孟姜女,回到自己的鸡窝开始收拾行装,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我把藏在鸡窝下面,用羊皮卷包了数层的小包掏出来,肥肥看着我左一层右一层地打开羊皮包,以为是什么绝世美味佳肴,眼睛瞪得溜圆期待着,哈喇子都要淌出来了,等最里面一层一展开,呈现在肥肥眼前的是一根羽毛,黄颜色的绒毛,很小的一片。
“嗯……”肥肥努力不再打击我脆弱的小心灵,小心翼翼地问:“好像不那么美味哦?”
“就知道吃!”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我们凰的羽毛异常珍贵,难得掉一片,就算掉也会被化为灰烬,我可是历经千难万苦才保留下绮绮的羽毛。”
“这是那个美鸟鸟的羽毛啊!”肥肥立马换了张表情,“看着好美味的样子哦。”随即又疑惑地问:“你怎么历经千难万苦弄到手的?”
我鸡脸有点红,我不能告诉肥肥我在过去的一千年里曾无数次偷偷溜进绮绮的窝,这片羽毛是绮绮收集起来还没来得及烧的,为了骗过绮绮,我忍痛从自己身上选了一根最像的绒毛拔下来,把这个毛换走了。每当夜深鸟静难以入眠时,我总是偷偷拿出来亲亲摸摸。这当然不能告诉自己的储备粮,会影响自己的未来食物吸收的。
于是,我45度角忧伤地望向天空,周身都散发着难以诉说的淡淡哀思……
这么艺术的风范,这么好的气氛,肥肥竟然秒懂了,伸手指着我,“你偷的!”
我:“……”想要编个激动人心的故事的心情立马没有了,我气呼呼地叼起小布袋挂到脖子上,将绮绮的羽毛重新包好,小心叼起放进去胸前的布袋里,我又很聪明地房了几粒金豆子进去,孟姜女说这东西可以换吃的,之后我就迈着雄赳赳的步伐出发了。
肥肥一副我懂你的肥脸让我忍不住想踩他,我万不能承认自己是个小偷,于是很正经地说:“凰拿凰的羽毛,不叫偷!”
“那叫什么?”肥肥正趴在我的翅膀上,用手抠着自己肥嘟嘟的末端。
“那叫窃!”我义正严辞。
“噢!”肥肥恍然大悟,而后迷惑问:“窃是什么意思?”肥肥对很多同意的的词语不太能融会贯通地使用。
我没有一点不打自招的自觉性,理所应当地解释,“窃就是偷!”
肥肥一副我完全明白了的样子,夸赞道:“毛球懂得真多!”
“那是必须地!”我们两个蠢货相处地越发和谐了。
最初离开部落,我和肥肥都很兴奋,我是兴奋可以实现游戏人间的理想了,顺便还能把自己染成五颜六色的;肥肥则兴奋终于可以离那么多吃虫的鸟远一点了,作为储备粮,他很专一,除了我谁也别想吃他。
我们一路欢快地唱着歌,呼吸着属于自由的空气,向着太阳落山那个方向勇敢地走去。
没错,我可是一只聪明绝顶的……某物,尽管我呆萌蠢的形象与这个成语不太兼容,但是一点也不能打击我的自信。
孟姜女来时向东方,我去人间就应该向反方向走。
一路上,我和肥肥见什么吃什么,本来在我的世界里,有三种事物:能吃的,不能吃的,绮绮。可是肥肥的世界里只有一种事物:吃的。
被他传染了,也许是我本质如此,凡是没见过的花啊,草啊,果实啊,石头啊,等等等,我们第一反应就是往嘴里塞。然后一起发出:“呸!”这是不好吃。“叭!”这是好吃。
愉快的日子总是不能长久,慢慢地我们就感受到孟姜女故事里才有的天气,什么暴风雨、电闪雷鸣啊,鹅毛大雪啊。我从夏天走到春天,坚决贯彻孟姜女直走不拐弯的策略,我翻过高山,爬过悬崖峭壁,横渡咆哮的大河,还要在臭烘烘的烂泥中趟过。
遇到第一场雨时,我还兴奋地疯跑了好久,肥肥怕水怕得要死,躲在我的翅膀下死活不肯出来。
等第二场雨,第三场雨……我像个落汤鸡……就是落汤鸡,顶着强劲的风艰难地迈着爪子,绮绮在人间等待我的假想就成了我前行的动力。
遇到第一场雪时,我成熟多了,警惕地盯着雪花打量;肥肥还是老样子,张开嘴巴接了一片到嘴里,等他发现雪花化为水时,气得他指天怒骂:“大骗子,把水包装成这么漂亮的样子来骗老子,你做梦,老子聪明着呢!”
数九寒冬的天气,对于千年来都生活在四季如春兼风和日丽的部落的我,简直就是地狱。我非常不耐寒,身上的羽毛完全不能挡住寒风的侵袭,雪落在身上没有及时抖掉就会化到翅膀里,寒风一吹,结成冰渣;踏在雪地上的爪子都僵硬了,每迈开一步都伴随着咔吧声。
肥肥很快发现了我的困境,他再次在我毛毛下面乱蹿,不停地喷火,偶尔他要求我把它叼出来,放到爪子上,它站在我的爪背上,抱着我的鸟腿,喷火温暖我的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