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声:“常大人,后会有期。若你平安出来,我愿在佛前为你祈福。”
常何在慢慢行了个礼。他这是在送客。
安如锦起身穿上斗篷,最后看了一眼平静的常何在,唇动了动不知该说什么。
半天,她黯然:“皇上一定会还常大人的清白。”
“不用了。”常何在声音平静,他淡淡道:“清白与否,对我并不重要。”
“那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安如锦忍不住又问。
他微微一笑,“其实先皇后赐的名字很好,常何在,人何在?这个问题我已问了自己二十几年。”
“心。心之所向,便是我的宿命。这便是我觉得最重要的事。”
他目光看着她,带着她不明白的欢喜。
安如锦心中一颤,最后看了他一眼,沉默离开了这里。
……
安如锦离开了慎刑司的牢房。她脚步是虚浮的,从此以后她的心中又多了一个隐秘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她枯坐在窗前,外面寒风呼啸,天地仿佛都要倾覆。
今夜见了常何在她以为能破了一些死局,可是却没有想到他却不让她有机会说下去。
常何在……常大人,你难道有什么后招吗?
你让我相信皇上,我真的可以相信吗?
此时外面的风声小了,天地间一片安静祥和,安如锦恍然望去,这才发现,天上飞絮飘飘。
今年的第一场雪下了。
……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一夜大雪,整个皇城银装素裹,分外好看。每每望去犹如在九天之上的瑶台,看上去心旷神怡。
安如锦开始害喜。不过这次比上一次还轻些,她精神尚好,永延宫中得到内务府的各种照顾,一应冬季的木炭取暖等都足够。
只不过秋荷害怕了,拖了人从内务府买了一堆的东西囤着。她又盘算着是不是还要让内务府送来两个稳婆。
安如锦任由她去折腾。她每日安心养胎,休息,摆脱了先前的郁闷沮丧。她的气色一日日好多了,身子亦是在元晋和秋荷的照顾下圆润不少。
后宫的谣言渐渐少了。不过听说常何在依旧关在慎刑司中等待圣上裁决。
不过似乎这件事连圣上都难以决断,安如锦听得元晋打听到的消息,说道拱卫司换了几个副指挥使外,一切照旧。
至于新军,那依旧还是招兵买马,准备冬训。
皇上要亲自训练,还要拉到临近漠北的封城去。
至于后宫,如今执掌后宫的大权还在内务府那边,皇后整日修身养性,除了最近生出礼佛的心思外,似乎并不急于拿回凤印……
……
林林总总的消息不断的汇集在她的耳边。每听一条,她都会暗自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么多消息传来,她发现心中一股难以言说的痛苦在增长,不断地增长……
她已经足足一个月没有见到萧应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