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姚氏果真带着子女们回来了,初二初三出嫁的女儿要带了丈夫子女回娘家拜年,可如今姚氏也是有儿有女的,到了初三便不得不回来了。去的时候乌泱泱带了大包小包好些东西,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也有不少。
听说了这件事情,却没有为难杨晓敏,只抿了一口茶,不大在意地说道:“既是世子爷做的主,便给杨氏送几个人过去,由她挑选,也算是补偿她。”
马妈妈听了,直言夫人慈惠。二姑娘坐在姚氏身边,她如今越发的有大家风范,姚氏看得心里满意,总归是记得过了元宵,五姑娘便要入宫的,五姑娘与自家亲生的二姑娘不同。
二姑娘是亲生女儿,哪有个不好的?况且她是个懂事的,可是五姑娘到底还是隔房的,既然巴望着她日后有出息的时候念着旧情,姚氏待她要更加不同一些。
想着便问女儿:“你五妹妹那边可去瞧过了?”二姑娘笑得温婉,“大年吃多了油腻的,女儿给五妹妹的吃食挑素净精细的,倒是瞧着她多吃了一些。”
马妈妈心道二姑娘过门是敏王妃,五姑娘将来却是圣人的妃子,比着辈分还是二姑娘的庶母,真真是乱了套,也不知上头是如何想的。
总归是圣旨下来了,老爷夫人们没说什么,她们这些下人更不敢说,前儿她听见一个下人嚼舌根儿就说起了这件事情,叫她威严的训斥了几句。
姚氏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下人进来说三夫人想要趁着这天气好,搬出去。
这次却再没有难听的话,姚氏也懒得再看见她,空出来的院子还能做些旁的,巴不得她早些住出去,如今也算是撕破脸皮了,只宁氏是个皮厚的,她却不是。
宁氏身边的聂妈妈一脸为难,姚氏看都没有再看一眼,只马妈妈眼观鼻,鼻观心的,总归都是下人,多嘴一句:“聂妈妈可还有事儿?今个儿是大姑奶奶回门的日子,若是聂妈妈无事,我们夫人累了两日,怕是要去歇息。”
聂妈妈也不是个傻的,知道马妈妈这是变着法儿的帮着她呢,原本也没有甚事儿,只是六姑娘受了罚,宁氏如今不敢跟姚氏对着干,却想着五姑娘再如何也是她们三房的姑娘,想要争取争取。
若是能把五姑娘跟殷氏一起带出去,到时候捏圆捏扁还不是她一句话?宁氏听信了六姑娘发脾气说的气话,便真以为姚氏会答应她这样的事情。
就连聂妈妈都知道,大夫人费尽心机的帮助殷氏母女,这五姑娘不可能傻乎乎的只以为大伯娘是个好的,偏生三夫人母女只为了出气,她也不敢劝,只好跑腿来受气。“我们夫人问了,五姑娘那边是否也跟着出去?”
说着不由讪讪笑了两声,“好容易咱们五姑娘是个出息的,我们夫人觉得五姑娘日后入了宫,自然不能在三老爷跟前儿尽孝,如今三房要出去,自是要带在身边亲近亲近。”
心里却明白,甚个亲近,不折腾就不错了。
姚氏抬起头,那聂妈妈虽说嘴里说着好听的话,却不敢抬起头来看姚氏那逼人的眼神。
只觉得这位大夫人果真是定国公的大小姐,气势逼人,断然不是他们夫人能比的。背后汗涔涔的,若不是冬日里穿得多,怕是要浸湿了。
姚氏虽然气宁氏不长进,却也不会跟个下人置气,对马妈妈使了一个眼色,马妈妈立即会意,笑着说道:“五姑娘虽是三房的姑娘,可如今就要入宫了,说出来也是咱们镇南侯府出来的姑娘,我们夫人的意思是还是不动罢了,五姑娘如今身子精贵,不敢随意挪动。若是传到上头的耳朵里面,还以为咱们镇南侯府不敬圣人呢。”
聂妈妈不过是个寻常妇人,宁氏在这镇南侯府本就伏低做小,她也就在三房一干下人面前才稍微有些脸面。
知道马妈妈跟她说这样的话已经是抬举了,吓得连头都不敢抬,更遑说要与圣人做对了。却听见一声嗤笑,竟然是二姑娘发出来的,更恨不能把头都迈进地里去。
聂妈妈明知道此次不会如愿,也早就做好了准备,谴走了这聂妈妈,姚氏饶有兴趣的问女儿,“你方才那声嗤笑,分明是意有所指?”
二姑娘抿着唇笑得十分温婉,仿佛方才那一声嗤笑不是她发出来的似的,“不过是白笑一句罢了。”
姚氏望着女儿那与自己相似的眉眼儿,想着她九月要嫁到敏王府,心里不由有些舍不得,纵然不是往后见不到面,可到底往后再见面也是君臣了。敏王殿下纵然不是圣上钟爱的帝子,可也是天家。
将来五姑娘入了宫,总归是能走到一处,若是五姑娘是个争气的,姐妹两人也有个照应,再加上五姑娘对她也投了诚,姚氏如今要想保住她还是十分便(bian)宜的。
宁氏那边得到消息,不敢发作,只好灰头土脸的卷了东西就出了府,虽说是初三便这般大费周章的搬家,总归是有些不好看,因而三房是从小门出去的,最令宁氏咬牙切齿的是,姚氏竟然找了人来盯着他们。
如今宁氏就算是再傻也看清楚了,姚氏是跟她彻底翻脸了。但是不得不说被姚氏这一激,宁氏原本想好的将这几个院子里能带走的都卷走的心思倒是不得不放下了。心里纵然是恨姚氏不近人情,也没有办法。
这事儿传到了杨晓敏的耳朵里,却听出了别样的心思。这个宁氏到了要出府了还想着膈应夫人哩。
这大过年的阖家都是团聚的,可她偏生这个时候要出去分家单过,晓得她脾性的知道是她做错了事情,被罚了之后恼羞成怒自家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