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布阵的树林,悬崖才是唯一的途径。东方可以用智,可这个阿宙只会蛮干。
“阿宙你是人哪?这样的危险事情你都敢做?”
阿宙哈哈笑了几声:“敢!你不是说我是个大贼?飞檐走壁是看家本事呢。”他笑起来像个小狐狸,让人忍不住想去掐,但真的笑开了,明艳不可方物,让人舍不得去掐。
他见我蹙眉,忙说:“我是有把握的。过去也曾攀爬许多小山的崖壁……。如果看成百丈悬崖,当然是会怕。可我只把它当作十来座小小的山丘,我不过是一段一段爬。我从不会去想那后面还有多少的距离。每当我爬累了,我就贴在大山上幻想自己到了最高处会见到什么。我想要过许多……最后才明白,原来最高处只有小虾你,那就是我最梦想的!”
他用沾着泥的手抬起我的下巴:“我一直想着我们的约定,小虾也是么?没想到提前见到你了。”
我打开他的手:“鬼才想你。”
“我是来这里求见青凤先生上官轶的?我还以为我想念你太多,做了白日梦呢……。你……怎么在这里呢?”
“我现就和上官先生一起。”
他凤眼忽然泯灭了孩子般欢乐的光,了无生气。他脸色阴晴不定,几次开口,都没能够讲成。
他站起来,只盯了我一眼,就挺起胸膛,向前走。
“你是来拜访上官先生的,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我跟着他问。
他走到茅舍附近,才定住脚步:“小虾,那不重要。我……我还是来迟了?”
“迟了?”我突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曾说喜欢我,而我方才说我和上官在一起。
我还来不及解释,阿宙对我道:“我这是去见上官先生。不能这样肮脏的进去,你可以弄些水让我洗一下吗?”
我点头,他跟在我后面沉着脸。凤眼里的桃花好像被打湿了,凄艳艳的,连枝叶一起蔫着。
我取来清水,放在他面前。他眸子映水:“我想了好多事情,还有好多话对你说……。我不是拘泥先来后到就认输的人,不过既然你愿意,又是上官……,我只能道一声恭喜。”
“恭喜?我是因为受伤,才被先生救治的……为了躲避奸人,才不得不来这里的……”我话还没有说完,阿宙已经欢呼着抱紧了我:“坏虾米,怎么不早说?”
他抱得太紧,我脚尖都离地,肩膀上开始愈合的伤口猛地被拉痛了,我“嘶”了一声:“……你管我那许多?你是来访问名士的,还是来寻找我的?”
他不耐得打断我:“这可是两回事。”
随后气恼的说:“你方才是在罚我,因为我得罪过你。”
我不想与他胡扯,就听到上官的卧房内轻轻咳嗽了一声。
我告知阿宙:“先生正在休息。你等等,我帮你通报去,说你是阿宙?”
他笑道:“不用不用,只要说五月天山的男孩子又来拜访了,上官先生就该记得我。”
“五月天山?”
“是。”
我犹疑走到上官的门口,问了一声,他应了,我才进去:“先生,有少年来访,他说他是五月天山的男孩子。”
上官背对着我,并没有如平日一般见了我就马上起来。
“五月天山?他是从崖壁下面爬上来的。”他似笑非笑的问,用拂尘用力一刷榻边
“先生认识此人?”
“算是吧。莼菜秋风,杏花春雨,绿冉冉千年迷梦,
上联是我师元石先生出的。
黄河东走,青雀西飞,白茫茫五月天山
下联是他过去对的。所以他自称五月天山。
春雨不断,本是病酒天气。山抹微云,冷漠翠峰,天若有情天亦老。
一只胖鹁鸪不顾雨水,亲昵着初开朱槿花的芳泽,人间生灵,终是有情。
上官不见他。阿宙等了两个时辰,我心里渐渐有些焦急,不知为了阿宙,还是上官。
阿宙站在廊下,笑靥明润:“小虾,鹁鸪的叫声,像是什么?”我当然知道,但故意说:“听不出来……”
阿宙的额头上都沾了雨丝,剑眉越加显黑:“小虾你怎么会听不出来,不过不好意思说罢了。它叫:行不得也哥哥,行不得也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