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越来越少,有时一天也说不来几句,彼此间的碰撞反倒比之前少得多;樊离看了爽儿眼神就知她意思,不用她说就给做了,爽儿却也不再要什么,樊离给什么她就接着,有精神了就用丝线打几条络子,让樊离拿到外面去换钱。
把碗放到桌上,樊离正拿手巾擦拭爽儿唇角,外面突然响起砸门声。
樊离的动作停下来。
侧耳听着,外面人喊马嘶的声音,似乎来了军队,房主老太太开门出去的声音,“军爷,你们这是……”
有个男人的声音沉声道,“可见过这个人?”
周围安静了下来,过了会儿响起老太太迟疑的声音,“这画像看着……像是我家的房客……”
房里的两人都是一惊。
樊离看向爽儿,女子的脸已白了。
这村子地处边疆,时常会有两国的兵马过往,但多是经过而已,并不进村扰民。听外面这声音,是军队来了。只是,本国的队伍在那次战役中几乎全军覆没,大部的人隔得远,不可能这么快找过来,那眼下来的只可能是……
樊离眯了眯眼,轻轻握下爽儿的手,“别怕。”
站起身,从床角取出一个小包塞到她怀里,沉着声,“你快从后门走,先到邻居家避避,千万别出来……”
爽儿似是被吓呆了,大睁着眼睛看着他,一动不动。
樊离动了下眉,微微握了下她冰凉的手,柔声说,“我不会有事的,你快走……”
脚步声已向这边来了,樊离深深看了爽儿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房门开了又关上。
爽儿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听着外面的喧嚣。
她知道要摆脱那个人,现在是最后的机会,再不跑就是死路一条;她的手抱紧了那个小包,里面装的是这段日子来的积蓄,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那人的体温。
她木然的坐在那里,脑子里很乱,又似什么也没想;脚下却像生了根,一步都迈不动。
盔甲和兵器碰撞的声音。
樊离已被那些人围住了。
有个男人的声音朗声道,“侯爷,属下来晚了,请侯爷恕罪……”
……
马车晃晃悠悠,随着队伍缓慢行进。
车身四周裹着厚厚的毛毡,将车子围得一丝缝隙也没有,里面的人似是极其怕冷,有人看到中途休息时亲兵将新换好的手炉送进去。
车内,温暖如春。
女子身上覆着主帅的大氅,睡得正沉,她的眼睫微微阖着,鼻尖上有细小的汗珠。
车子停了下来。
樊离一掀车帘进来了,看着沉睡中的女子,眼神变得柔和。
矮身坐过去,把女子的身子轻轻抱起,让她趴在自己腿上。
爽儿一直没醒,只是微微蹙了下眉,怕冷似的把身子向樊离怀里又缩了缩。
那天出现在村里的不是敌军,而是本国大部的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