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娘人虽坐在下首,面上却是一副的扬眉吐气。
她在这个将军府后院里小心翼翼地畏缩了一年多的时间,如今总算是熬出头了,再也不用对着这面上端庄心里却毒似蛇蝎的王夫人低头做小了。
“夫人无需生气,妾身也是奉了将军的命令来您这里做事物的移交的,这将军府啊,归根结底还不是得听将军的吗?”
“作为将军府的正夫人,本夫人好心地奉劝你一句——别得意的太早,将军府它是将军的,可这将军,他也得听当今圣上的!”
王氏腰杆笔直地端坐上首,望着陈姨娘的目光就像是望着一只蹦蹦哒哒的小麻雀,自以为得了数之不尽的食物,其实不过是猎人的饵食罢了。
陈姨娘的心里是满满的不痛快,她就不明白了,到了如今的这个地步,王氏还有什么好得意的。作为一个嫁了人的女人,得不到夫君的宠爱是件多愉快的事吗?
这里是将军府,不是她张家的大宅子。
王氏将陈姨娘的不满看在眼里,也不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招来下人将府里的账册堆在地上,还好心地问了一句:“妹妹要不要姐姐找几个下人帮你抬回去啊?”
“这个就不牢姐姐的费心了。”陈姨娘将“姐姐”二字咬的极重,“将军早就预料到这种局面了,特意贴心地送了妾身好些人辅助妾身管家呢,毕竟,这是一项长久的活计不是?”
“那妹妹可就要费心了,不知道那时妹妹还能不能挤出时间来伺候将军呢?到时可别被那些新来的狐媚子给没了脸面。”王氏咬牙切齿地说着,有人要割她身上的肉,她若是能好受就怪了。
“哼!”陈姨娘冷冷哼了一声站了起来,“姐姐还是担心担心自己个儿吧。”
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出了正院,陈姨娘的心里越加地不痛快了。
她真是不甘心啊,总想着给王氏那个嚣张的女人点颜色看看。
可恨现在她还动不了她,也不能为自己和孩儿报仇,这将军府,除了将军,还有谁能治得了那个恶妇呢?
或许,那位可以。
或者,那位的心病,也可以转化为对王氏的仇恨值。
若是真能说动了那位,王氏绝对得不了好了!
想到这里,陈姨娘的眼睛登时就亮了起来。
她只留下了贴身的丫鬟和蒋嬷嬷,打发掉其他的人,向着那个与将军府格格不入的青竹院而去。
这府里的老人都知道将军府的禁忌就是韶华院的那位公子,也就是将军府的侧夫人。
这人是将军的青梅竹马,将军幼时就师承于这人的父亲。
二人从小一起长大,自是不同于府里的其他人。可以说若是没有王夫人的横刀杀出,将军府正夫人的位子只会是这人的!
当年将军十五岁入了沙场施展抱负,本想着一举成名之后就接了年迈的师傅和小师弟到上京城享福。
奈何子欲养而亲不待,司空轩功成名就了,那个对他有养育教导之恩的师傅却不在人世了。
司空轩转而应诺娶了师傅唯一的骨肉小师弟为正妻,奈何他又一次失了言。
两年后他给不了小师弟一个正夫人的位置,却给了他全部的宠爱。
直到,二人的孩子出世却又意外死去。
从此韶华院的主人就闭了门谢了客,整日沉迷于礼佛不问世事,甚至连将军来了也不见。
可这人,却依然得着将军的庇护,这府里的任何一人都不敢小瞧了韶华院内的人。
这人就是——容若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