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毛刷却像刀剑一样锋利,直插。进了镜子里让整个镜面破碎。
一声女人怨恨的尖啸声响起。
遍布镜面的龟裂纹,将映在其中的燕时洵的脸也切割成了千百碎片,从碎片的纹路里,流出鲜血来。
像是在昭示着燕时洵四分五裂而死。
燕时洵嘲讽的露出个笑来,漫不经心的转动着化妆刷,顿时掉落下大片的镜子碎片来。
“装模作样。”
他冷哼一声:“吓唬谁呢?有本事你从镜子里出来,我们打一架。”
所有的幻听和幻象都荡然无存。
房间里静悄悄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散落满桌的玻璃碎片,折射着冷白的月光。
燕时洵垂眸扫过满桌的晶亮,在看到那支没有拧回去的猩红口红时,忽然顿住。
在他和那个旗袍女人相重合时,他在幻觉中注意到了女人手中精致的口红盒,模糊的看到了一个名字。
袭霜。
是那女人的名字吗?
看她的衣着和所用的物品,都是百年前流行的东西,周围的环境也与别墅保留下来的风格一致。
这样看来,名叫袭霜的女人,很可能就是百年前这间别墅的女主人。
燕时洵皱眉,抬手从玻璃碎片中捡起那支口红。
袭霜,白霜,只差一个姓氏的不同。白霜不知所踪的情况下,他又是在白霜的房间里看到了那个女人的幻觉。
要是巧合,那未免也太过于巧合了吧?
燕时洵环顾四周,想要获取更多的信息以验证自己的猜想。
而此时,原本寂静无声的房间中,忽然传入了幽幽空灵的戏声。
女人的声音极尽哀婉缠绵,划破了夜色而来,清晰又遥远。
旧日戏曲的唱词情深意切,而从女人口中唱出来,更是仿佛要沁出血泪来。
“……偷偷看,偷偷望……
他带泪……带泪暗悲伤
我半带惊惶……
……不甘殉爱伴我临泉壤”
……
到某些唱词时,女人的声音半咽下去又柔柔的吐出来,像是凑到情人耳畔低语,让人听不真切。
夜半无人的山林突然响起的幽幽戏声,令人毛骨悚然。
整个别墅里唯二醒着的张无病,更是被吓得惊出了一身冷汗,裹着自己的小被子瑟瑟发抖。
但直面女人的怨恨、仿佛被黑暗中一双眼睛盯住的燕时洵,却面无表情的侧耳听着。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但为了听懂那玩意儿到底要干什么,他只能强忍着耐心听下去。